133.仙女,拜访者和潘 第(1/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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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另一些情况和判断下——譬如说,若她是一个更通情理的孩子,因此有更多设身处地的考量和顾忌,她很可能会在开始同奇瑞亚一起开始跑步后穿上长衣长袖,或起码是在和母亲共处的时候要求一件更长的轻薄睡衣,但由于,她毕竟是她,所以没做任何类似的‘措施’及‘准备’,每日都带着新血痂,淤青紫红出现在母亲面前,于门被推开时,安静寂然地蜷在床上,以那夜间的蓝眼望向这个经一日忙碌后开门的女人。www.yadaoge.com海面在窗外如蒙星纱,间或泛白光轻痕,微风吹拂间,这孩子手臂上几如残酷的伤痕,带着被她的冷静无言抹去了的惨不忍睹,对着母亲。孩子静静躺在床上,不呼不唤,母亲站在门口,却听她脑海中,这般唯在这屋子,这深夜中响起的破碎之声,像阵阵尖锐的呼救。她会深呼吸,扶着门廊,微闭双眼,身体摇晃,在孩子的等待中思索:这是谁的哭叫,求救声?是来自被她忽略的人民,被她的错误支配的人民,还是有史来便堆积的惨剧,穿越时空的限制,使这被掩埋的哭声,仍从心中响起?花树摇晃,月升天顶,她在这海潮似的不忍和悲怆中站着,孩子在床上,见此伤神水光,将她冲刷,淹没,始终乖巧,静默。良久,在她咽下了所有苦涩后,她会入内,走向她的女儿。

    “……又受伤啦,安铂。”厄德里俄斯哽咽道。她们已经交谈过——她已经和宫人谈论,最后谴责,命令过,她已经一遍一遍寻来军官和士兵告知她们不应该为难,或要求此发育缓慢而不可企及她们对一个健壮预言期盼的孩子去变成预言本身——诸位大人——她不得不说:我不了解那个预言。但那不是真的。

    我的孩子只是个可怜的,因为我的错误而生的,不幸的残疾儿。她感自己仍平和,却内心空洞地重复这句话,似愿使众人为此不可改变的铁证稍留情面,但,终于,她似乎是对自己说这句话,加深她的悲苦和不忍。

    她走到孩子身边,对她伸手,以她朦胧的影,而非温柔的皮肤去触摸那伤痕累累的身体,不愿再给她增加任何痛苦。泪如珠落,她说:“对不起,安铂。”她说,然后哽咽,越发颤抖:“对不起,妈妈没有时间陪着你”

    她轻轻跪在床边,俯卧其上,想看着那孩子,眼中却只有朦胧的光圈。当然,在她内心深处,厄德里俄斯知道她不应哭泣——哭泣,不是一个解决方法,而迟早她能找到一个更好的方式看护女儿。如果军官执着,她可将她送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去;她甚至可以让她去孛林,跟她叔叔一起住。这儿有路途的遥远,有飘渺的音信,有穷追不舍的敌人和更多,也许她无法遍历想象的信任这个预言的群众。‘天命之王’的谣言和其原因追着她,但她总会寻到方法解决……

    她一定得找到方法解决!

    (这就是她在这儿的理由,不是吗?否则,现在——她还有什么原因……)

    “对不起,对不起,安铂。”她忽哭泣出声,手指跌落,未能碰到孩子。一眼就使她丧失了所有力气,俯身床榻,脊背起伏。孩子的眼窝摔青了,手上和腿上都包着纱布,嘴唇渗血开裂。她想象这瘦弱孩子跌落在沙地里的感觉,想象那伤口和刺痛,脑海中又浮现那沉重的哭声。

    她对这孩子张开手臂。

    “为什么你不会拒绝她们呢,我的宝贝?”厄德里俄斯哽咽道:“……你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你不是她们的天命之王……到我这来,可怜的宝宝,我的安铂……”

    但像厄德里俄斯——从未想过她在脑海中听见的哭声可来自于她自己,早至冰临阳春之境地,那孩子未想过拒绝;她也从未将此类事宜视作痛苦。她大约是体验过痛苦的,但不来自于高升的天阳下艰难地跑步跳跃,也不发乎来去无痕,不听她使唤的记忆流水,迫使她需日复一日在这似永无止尽的徒劳循环中,而众与生俱来便在天井上的人俯首而望,或失望或嘲弄。她静待着,对此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期盼,傲慢和强迫平常以对,在这时候,以这脆弱无接,不可运转的躯体。

    “到我这来……”她说,但她不曾希望过这孩子动作,因她伤痕累累,但她听见了,听懂了,且,她既不曾拒绝众人对她的要求,怎会拒绝她?如此她撑起身,而疼痛,或此刻才寻到她。尖锐,酸涩,贯穿脑海。

    她跌倒在床。

    “妈妈。”她无助,迷茫地说。安铂!安铂!她听见她痛心地叫道,跪行至她身边,似道洁白朦胧的天空,在这黑天中将她包裹。

    “不能再这样了。”厄德里俄斯喃喃道:“不能再这样了。”

    她将她揽在她胸前,靠着她柔软的腹部,像从前那样,也许是十年前,十二年前——但这些年,她究竟长大了多少?也许一点也没有,当她说,再不如此时。从来如此。那柔软的肉身似海覆盖她,温暖驱赶寒凉,如军队驱赶羊群,因此她忽然打了个寒战。母亲的手指,无措地摸索着她没有伤口的皮肤,没有痛苦的感官。

    眼泪滚落安铂的面颊。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孩子?

    她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