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羯陀昆定尔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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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听——动!
死,死,死,死,死。
那句子传达到她耳中,从未如此清晰地联系起这两个独特的存在,贯穿其前因后果。谁是土地开了花?谁使鸟儿说了话?何动生光,何以明志?那声音击晕了她——也唤醒了她,就在这两个世界,交汇冲撞的刹那——那注定属于她的词,她的命运——
花儿说:
杀,杀,杀,杀,杀!
——如您所见,厄德里俄斯殿下,这城市,便如联盟的写照般,无处不是欣欣向荣的。自由,真实和平等的欣香光辉散发在每一处,无所不包,无所不容——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只给予一半,一小批人,而朗照世中,携通衢大道向每个城市发散。凡能目视其认识其的皆可将之追寻,凡愿意渴望进入其中的,皆可凭能力踏入这名为自由的殿堂:它将人最本质的快乐赋予人世每一处元素。足有自由,则道路辉煌,眼有自由,则画作华美,脑得自由,则科学繁荣,而——若心——有自由……
——则真相自显。
“……妈妈!”
她猛然睁眼,面对绕床陌生医者和一二她熟识的面容。一扇明窗隔帘布透露‘成业寺’外的园林,屋内昏暗,又是帘布!
“她会说话?”医生道,略直身体,显吃惊:“我听说她说话说得很坏 ……这样好交流。很好。”他说着伸手向她。他说,你哪儿不舒服——但她抬头,用那双在‘花园宫’传说中曾将两个入侵者生生恐吓至死的眼瞪着他,幽邃空洞。“啊呀!”托盘倾倒,他向后退,扶眼镜而看她——她开始挣扎,发出嘶哑的吼叫,如她更小的时候,像是这些日子短暂的进步不过是一场幻梦。
仙女们来扶她,床上淌水,尖锐的嘶吼遍布四处而‘成业寺’的医生都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中,她们自始至终面带微笑,越发甜蜜——她们擦去她唇边的涎水,任由她咬,抓她们——她的事迹和传说都是如此符合她们的期待,如此与新生,恐怖和——死亡,紧紧相连;所以无论谁对她失望了,‘花园宫’的仆人没有。
她们知道她就是她们渴望的一切……她们知道这花园已盛住了它久久等待的种子……
“癫痫。”医生道:“治不了——拿蜈蚣来。”拿麻药,百足和龙骨来——只是因为这孩子是贵客。这三个来自‘花园宫’的仙女抬眼看着他们而面露那痴狂而凝固的微笑,将这个喘息,流泪,痛苦而躁动的孩子抱在怀中,像三具石头环着一棵树。不——她们说——她不用治疗。
她们抚摸孩子的额头,手臂和背部,对他们微笑道:她不用治疗。
她好得很。
“这三个侍女以前是‘鬣犬’。”有人低声咕哝:“走吧,劝不动这些疯女人的。”
一个仙女向医生吐了口唾沫。
“知道我们是什么,还不快滚。”她笑道。医生愤怒而轻蔑,涨红了脸。
“不足共事!”他怒而拿起医疗袋离开床边,带走了整支医疗队伍,三仙女看着,临行前,终回头,凶狠而嗤笑地低声道:
“倒看看你们还能笑多久,毒妇!”他的面孔皱着,那孩子看——他的脸在融化,花开放:
罪人!
她回过头,面色恍然。
——厄德里俄斯殿下?
是的。她回答,目光却似要穿透墙体而往别处,向一她目不能及而牵动她心之处。她的心究竟要往何处去?
她继而转头,看向面前这人。他是个大约四十岁的男人,但面目比年龄还要年轻些,英俊而锋利,但是没有腿,唯能以木代。
“……我曾今签下的协定中很清晰地写着‘任何公领不得跨过最高统治机构向另一方实施经济制裁和一切有违人民意愿的活动’,”她将双手平放于桌上,叹息道:“无论以怎样的标准来看,当下的商业进出品种和关税都是不合理的,达米安里德殿下,劳兹玟古来便是阿奈尔雷什文最重要的商业盟友,在连年气候反常的情况下,还请贵领莫破坏两地人民古来便有的互助合作,减少贫穷与饥饿,且尊重我们那时的条约。”
她恳切道,但见这男人抱臂而笑。他长久注视她,直到她忽然别开眼,双肩不可抑制地颤抖。她身后的军官上前一步,怒视他。
他抹了抹嘴唇,笑容依旧。
“我听说阿奈尔雷什文近来有不少灾民,甚又爆发了曾经那种瘟疫,”达米安里德状若玩笑道:“只是厄文殿下,还看上去如此珠圆玉润,丰腴绰约,使我不禁生此联想。”
他举双手:“自然,我知道厄文殿下孤儿寡母,一个弱女子,苦苦支撑着旧王室,自然是不容易的……”
那军官顿时拔刀,铁剑指向他喉头,随身后众士兵兵器声响。她余光后望,见这房间内站满齐排的士兵,她身后,几个‘鬣犬’军官向她靠近。
她沉默片刻。
“收刀。”她喝道,眸中带铁般,复杂而谴责地看向达米安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