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O47. 月经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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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隅澪的月经是六年级那年来的,不管怎样,她把这事看做一生中真正的大变动,因为她发现出血过了几分钟还没有终止时,她感到极其恐惧。
前世那天夜里,她大量出血,伴随着强烈的腹痛,甚至无法休息一下。起床准备上学时,三隅的心扑通乱跳,她跑到妈妈那里,向她讨主意,但只得到了严厉的责备:“你应该早点发现,不该弄脏床单和床。”这就是全部解释。
令和年间,她们这代年轻人被称为“宽松世代”“垮掉的一代”,三隅在国小时体重超标,但她当时对自己的身材很满意,并没有觉得胖胖的有什么不好,可正在餐桌前看手机的父亲却突然大吼:“别吃了!”
彼时,她正在往嘴里塞面包片,冷不丁被这么一吼,面包呛在喉管里顿时咳个不停。
“为什么?”她问。
“你看看你,书包和衣服太不搭配了,腿也显粗,再胖下去以后就找不到人愿意要你。”
父亲指着粉色的书包,大发牢骚。当时三隅只有这个书包,不管穿什么衣服都背它。
无论是以前还是在那之后,她几乎从没和父亲说过话,算起来,对方难得认真跟她说过的话就是“别吃了”。
不管三隅是45公斤还是70公斤,母亲的态度都很淡漠,直到现在,三隅还是觉得自己的赘肉是婴儿肥,没什么大不了的。
总之被父亲强迫着不许吃饭,三隅后来也确实瘦了,但她同时得了严重的胃病,包里永远放着奥美拉唑和铝碳酸镁片。高中时父母更是懒得管她,直接把生活费给她,让她每天自己解决一日三餐,那时她的体重已经固定不再增长了,吃东西却没有食欲、食之无味。
三隅还是觉得小时候吃东西最开心。
饮食不规律,月经也会不规律,刚过十五岁时,她最多只有一点点痛经,唯有一次她痛得比较厉害,昏了过去,躺在房间的地板上差不多有两小时。
从科尔波山的月树走回山贼之家也是两小时。
前世的夏天,她有一次因为痛经跟男老师请假时,对方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她说:“请假的学生我见多了,什么痛经之类的,我看你这样挺好挺正常的,也没什么不舒服吧?其他女生都能克服,你怎么不行?”
三隅想问,他是用什么东西诊断的?是从她的站姿?她的校服裙子?她的样貌?她的家世?她的唇膏款式?还是他是专业的妇科医生,是她体内的细胞?
哪怕同为女性,也有人说三隅因为月经就请假太矫情,然后她难得去坐电车回家,蹲在角落里,来往的男乘客都在看她裙子缩起来露出的大腿。
比以往都提早回到山贼之家时,一群山贼正在大扫除:男人们劲头十足地整理屋子的角角落落,拆开落满灰尘的窗帘,又给枯萎的盆栽浇水,达旦在把野猪肉和鸡蛋混合,拿酱油腌制。
这时候四个小孩突然在天黑前回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三隅一进门,山贼们纷纷把脸转到墙上,一伙人四散开来,就像掉在地上的弹珠,消失得飞快。
三隅去厕所换内裤,她在背包格子里翻找前段时间就在中心街买好的卫生巾,厕所门板发出“咚咚”的敲门声,她开门一看,达旦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塑料袋,犹豫地边说话边掏东西。
“你可能不知道……总之这个——”
也许是由于突然打开塑料袋,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个别几片洁白的棉织品沾到了刚打扫干净的地面上未干的水渍,迅速变湿了。
达旦弯腰去捡,边捡边笑,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掩饰尴尬的意思。三隅不觉得好笑,却还是和她一起笑了,那一瞬间她心里充满了某种东西,她也蹲下来帮忙捡东西。
于是达旦问她:“要不要喝桃子茶?”
等三隅换上卫生巾出来,达旦从柜子里拿出一罐腌制的桃子,她把水壶放在火炉上,煮桃子茶的时候,她让三隅随便转转。屋内就算开了灯也还是很暗,壁橱上放着几本相册、书籍、饼干盒和各种空罐头,墙根处并排放着的两个箱子里还有一些陈旧的孩童玩具。
“那些早就该处理了,下次找机会扔掉。”达旦见她在看那些玩具,指着箱子说,“都是艾斯那小子以前的东西,太占位置了。”
三隅蹲在箱子边上看,有一捏就响的塑料桃子,漆成乳白色的小木鸟,好几块夜光人造石头,几只旧布偶,小狗和机器人,最后是一盒快用光的蜡笔。
达旦把玻璃杯递给她,里面装着刚煮好的桃子茶,甜甜的,有点烫。
“他小时候可烦人了,尤其是三岁的时候,非要那种布帐篷,从小就经常爬进某个地方,用手指破坏木地板,就算往他手里塞上蜡笔让他写字,他却到处乱涂看不出来形象的曲线,钻到桌子下面……”达旦絮絮叨叨地抱怨着,三隅捧着桃子茶坐在椅子上,很安静地听。
三隅在四年级的时候,有一次父亲半夜回来,厨房里发出“砰”的巨大声音,原来是他在厨房打开了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