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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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回嫁给宿敌那一天》 

    何年站在那里,感受到宋檀的极致恨意。

    她明白那种怪异的感受,来自于哪里了。

    宋皇后和宋檀,都深深的憎恨着李信业。

    若说宋檀恨李信业,尚且可以理解为夺妻之恨,那宋皇后呢,她是因为圣上忌惮李信业的缘故,所以言辞间,多有厌恶之语吗?

    可李信业刚回京城不足十日,又确乎为大宁立下汗马功劳,也没有拥兵自重的举动...

    天子忌惮功臣,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吗?

    “宋檀”,何年拿不准他的立场,只想先稳住他,“你冷静点,不要冲动行事...”

    宋檀颓然的跪坐在地上,仰望着她。

    孤云碧落,她一袭大衫霞帔立在那里,高髻浓鬓,唇夺夏樱,合该是他的妻子,被他牵着来宫里谢恩,羞红了脸,唤他夫君...

    可她如今,却连半分过去的柔情,都不肯再分给他。

    宋檀拼命想看清她,太阳似冷白的刀子,割得他眼睛痛,将他皮肉剜出血来,他眼里尽是执拗的猩热。

    “秋娘,你从前不是这样唤我...”

    他迎着刺眼的光,手中攥着的裙裾,一圈圈在掌心收紧,何年被迫向前一步,裙裾被他揉皱了,他不肯收手的架势,誓要将她圈进怀里。

    “宣云”,何年感到下裙绷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放手!”

    “你是端方正直的君子,此举有碍你的名声...”她试图说服他。

    “我恨我是君子!”

    他声音干哑,每一个字都似从血肉中抠出来的,紧咬着牙,痛苦却从眼睛里漫溢出来。

    “我恨自己是君子,学了一身无用的规矩。恨自己是君子,发乎情止乎礼,不曾与秋娘有过逾矩之举...”

    宋檀大口喘息着,“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蛮荒野人,仗着军功,仗着是战神,不顾婚约与礼法,一道圣旨就抢去了秋娘...”

    他其实更恨,过去太听父亲和哥哥们的话,不曾入朝为官,封侯拜相,唯一珍爱被抢去时,没有人会过问他的感受...

    他们甚至会告诉他,一个女人而已,男儿当以大局为重。

    可他们凭什么替他决定,什么才是大局?

    他恨所有人,更恨从前的自己。

    “秋娘,我恨自己是君子,恨过去那张清冷儒雅的皮囊,那副矜持贵公子的模样,分明喜欢秋娘喜欢的要疯掉,还要假装自己可以等,可以端方自持...”

    他亲手扯下虚伪的脸面,让她看见他血淋淋的痛。

    而何年只是惊慌的四下扫了扫,幸而没有人看见。

    “宣云,你先起来...”

    前世的她,可以与他抱头痛哭,可现在不行,现在她只觉得煎熬,恨不得剪掉他握住的裙裾。

    他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秋娘...”

    他想说,他现在甚至有点恨她,为何可以置身事外,为何能这般冷静的看着他痛苦?

    可他没有立场质问。

    滚热的泪,模糊了他的眼,一切光线,往事,记忆,现实,她的眼神,都在刺伤他的眼睛,他的眼痛得厉害。

    宋檀终于松了手,趴在地上痛哭起来。

    他的脸埋在枯叶和飞尘,泥土和脏污中,恨不得腐烂成她践踏的泥,至少心口不会这般痛。

    何年趁他以手掩面,失声痛哭时,抽出裙摆,跑向了隆福门。

    她看见李皇后的掌事宫人们,向着这边找过来,他应该是无事的。

    她不能在大将军还未信任自己的时候,再生出事端和罅隙来。

    现在,他自然是极其难受的,可随着时日增长,痛苦也会慢慢消弭。

    毕竟,更大的磨难和覆灭,很快就会到来。

    何年不敢停下来,跑出了内宫门后,才慢下脚步。

    她看见她的马车,停在青砖宫道上,而将军的追影并不在那里。

    “追影呢?”

    将军呢?

    沥泉见少夫人额头都跑出了汗,显然急着见将军,喜滋滋的说,“将军骑着追影,去大理寺了,叫小的送少夫人回府。”

    玉京城这几日不太平,将军不放心少夫人,让他守在少夫人身边。

    沥泉掀起青绿色的帘子,扶何年上马车时,何年想起方才宋檀,似乎穿着同样颜色的襕衫,这是沈初照最喜欢的颜色。

    湖绿色的青,带一点淡泊的蓝,和碧洗的天空一样,传统文人士大夫的审美,有一种静静的冷感,似乎对命运的残忍,一无所知。

    素手,焚香,弹琴,泼茶,赌书...

    好似日子,水一样柔软流淌,天长地久。

    可人生,原是不平的,甚至撕裂的。

    世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