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6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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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扫,只见室内陈陋,长案左面就是短塌,塌上铺着单薄的一床棉被,并不曾展开的样子...

    李信业随着她的视线游移。

    他昨夜一夜未归,而书房门窗大开是为了散去血气,他倒不担心一个女娘看出端倪,只当她好奇而已。

    等了片刻,才凉声问,“沈娘子看完了吗?不比沈娘子闺阁华丽...

    意识到将军的凝视,她便站在那里,露出僵硬的浅笑,“将军清苦,令人敬佩...”

    李信业神色一怔,就听她接着问道,“将军找我何事?”

    李信业并不站起身,看向她的目光,沉甸甸的油墨般,让人辨不出情绪。

    “沈娘子...改变主意了?”

    他淡漠的眼睛,似纷扬着北境的碎雪,何年被那双眼睛注视着,也肩头一寒,老实点了点头。

    “为何?”李信业露出不解。

    他明白她昨夜为何气势汹汹要和离,毕竟在他那个古怪的梦里,她一直不喜欢自己,永远用带着轻蔑的眼神,从自己面前刮过,居高临下又鄙夷。

    所以,她要死要活的和离,在窗户上悬挂情郎送的夜明珠,他都能理解。

    但她昨晚命人送来安神汤,嘱咐他要注意身体,这让他大为不解。

    “那将军几日前,为何要当街拦住我的马车?”

    她不答反问,眼神里的肯定,暴露她已知道答案。

    李信业胸腔中,涌动着古怪而蛮横的情绪,面上却                                                倏地笑了。

    “听闻沈娘子名动京城,某也不能免俗,醉后轻狂,想一览沈娘子芳容。不想圣上偏怜,以为某爱慕娘子,第二日就赐了婚,是某之错,沈娘子若是不满这门亲事...”

    他的话,水辙般止住,再说下去,就有些欺负人了。

    她若是能推拒这门婚事,就不至于嫁进来了。

    其中利害,想来不但她父兄,便是连同他的小情郎,也早与她说过了。

    面前的女娘,却露出不满意的情绪。

    “将军想要借我的肚子绵延子嗣,总该有一些诚意!我昨夜想了很久,玉京城满足将军条件的女娘,虽然不多,却也足够将军挑了,所以,将军,为何...选择我?已有婚配的我?”

    李信业心头一震,微微挑眉,重新打量着她。

    她站在那里,身上馥郁的清香,直往鼻子里扑,面貌却在他眼中模糊了。

    这不是一个高门贵女会说的话,也不符合他对她的记忆。

    因而他低垂的瞳眸中,藏着审视。

    何年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总觉得,既然是将军先找上我,该给我一个诚实的回答。将军若是没有诚心,我以后可不敢保证,事事会顺着将军的意思来!”

    李信业露出哂笑,眼中锋芒如燃着素灯。

    她这话说的好像是,他若是拿出诚意,她就能配合他一样。

    在那个梦里,或者那段前世的记忆里,他可谓掏心掏肺,拿出十二分诚意了,她怎么做的呢,执杯喂他喝下毒酒。

    莫名膨胀的情绪,让他嘴角笑意,含着几分冷峭。

    “选择沈娘子,确实有一段缘故。”

    “昔年,朔雪大战前,某的父亲深知此战凶险,加之祖父祖母身体欠佳,命母亲带某回京,那时,母亲和某刚从北境不毛之地回到繁华的玉京城,见识短浅,不懂京城风尚,参加宋参知家大郎君的及冠礼,母亲去了宴席后与夫人们寒暄,遣某去和孩童们玩耍,因某衣着朴素,被沈娘子当作了小厮使唤...”

    何年努力去回忆。

    从时间上推测,宋檀的父亲还是参知政事,他大哥哥的及冠礼上,当时沈初照也不过九岁十岁这样吧。

    可她自幼身边总围着一群郎君,实在想不起来曾见过李信业。

    尤其是从他的描述来看,将他当作小厮使唤,那应当不是美好的回忆。

    “所以...”她试探着问,“将军这是在报复我?”

    李信业锐利的眼芒,化作寡淡的水意,一副懒得探讨的样子。

    “沈娘子误会了。”

    许是一时风起,他的声音也沉烟般黯下去。

    “那群京城贵女们,实在铺张浪费,上好的樱桃乳酪,不过融了点冰,就要尽数丢了,沈娘子见某搬运古琴辛苦,就赏给了某。”

    他唇畔挤出一丝笑。

    “某自幼在北境长大,只在十余岁时回过玉京,也只待了两年,并不认识京城贵女。是而,得知圣上要给某赐婚时,只记得沈娘子当日心善,想来是好相与的...”

    当然,知道她和宋家的渊源,他更是抢定了这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