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2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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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回嫁给宿敌那一天》 

    将军府内,林塘阒寂。

    一勾弯月,斜挂墨色苍穹,照着将军府的大红灯笼,也照见还在流血的满地尸身。

    半残灯火下,侍卫和下人们,正在清理污血和残骸。

    将军亲信泸湛,面容肃穆,脊背笔直的跪在地上。

    “回禀将军,按照将军的吩咐放出消息,如将军所料,北粱刺客坐不住了,连皇城司也出动了探子,都奔着书房去呢,按将军的指令尽数绞杀,没有留活口...”

    “只是...”

    泸湛犹豫着,“皇城司探事司的人,打斗中自曝了身份,若是圣上知道...”

    若是圣上知道...

    诛杀天子亲信,形同谋逆。

    身姿挺拔秀颀的青年,仰望着面前的大将军,眸中全然是对将军的信赖,和对将军处境的担忧。

    李信业身着新郎官的大红喜袍,擦拭着半米长的月隐刀,白刃寒芒投射在他冷漠的面庞上,一横水平分出光暗,便划出了阴阳。

    他神色未动,淡淡道,“他们自曝身份时,可还有旁人知晓?”

    泸湛摇了摇头,“没有旁人,前院侍卫刚喊出抓刺客,宾客席上就乱了,大家自行逃命,卑职特意将二道院的两扇门都锁了,没等探子走出书房...”

    “只是...”,泸湛眼底有些失望,“今天是将军的大喜之日,就这么毁了...”

    宾客散尽,新娘子受惊晕了...

    泸湛敬佩将军,也心疼将军。北境军知道将军成亲,合军沸腾。

    虽说亲事匆忙,将军府也欢天喜地,没日没夜的筹备着...

    不想还是搞砸了。

    他想说些什么,却见将军眼中霜雪相寂,似对这门亲事没有任何期待。

    红色的血迹,沾染在李信业的喜服上,留下斑驳的黯迹,消匿的希望一样,只剩下一道道残痕。

    他将月隐刀归了鞘,刃芒遁去,那张俊朗的脸上,便被灯笼映照出燃烧的焰光。才二十岁的青年才俊,若是肯笑一笑,整个人都迸发着勃然英气。

    可李信业不爱笑,深潭的眸子压下来,泸湛便低下了头,自知多言。

    “我去后院一趟,你带人将院子清理出来...尸体送去大理寺,切记不能留活口...”

    泸湛点头应‘是’,心情别提多郁闷了。

    李信业却淡漠扫了眼狼藉,大踏步朝后院走去。

    将军府后院,华美的纸雕彩绘和羊角琉璃灯,环着髹以红漆的九曲栏杆,蜿蜒穿过白莲塘。

    夜空之下,千灯齐明,万烛火耀,俨然一派新婚大喜的样子。

    只是,徐徐莲风,吹来淡淡血腥味,便显得葳蕤红烛,诡谲而悚然。

    守在廊桥前的侍女,看见大将军走来,不像是看到新郎官,反倒如见催命阎罗般,慌里慌张往喜房跑。

    李信业眼中凶光乍现,却依然停住了脚步,等待侍女去通传。

    他身上没有大宁战神,该有的意气风发,年纪轻轻,却被北境的雪窖冰天,蚀骨之寒,化骨重塑成一副老派持重,心事重重的样子。

    平静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但偶尔双眸瞥过来时,雪域白狼王才会有的狠戾与阴寒,便难掩的锐芒般闪过,倏忽间消散,又化作了北境雪山寂然而冷漠的样子。

    此时,李信业等在廊桥上,单手抄刀而立,拇指抚弄着长刀上镶嵌的宝石,刀柄上的墨翠刚刚饮足了鲜血,散发着餍足的灼热幽芒。

    李信业望着湖心泛动的白莲,正闲庭散步的仙鹤,微挑的眼芒里,带着丝决然。

    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那封藏于书房暗匣,决定他一生命运的密函,被他烧成了灰烬。他的秘密将永远埋于地下,而他也再无后路可退。

    李信业想到午间在书房中,莫名打了个瞌睡。梦中有个疯疯癫癫的老道上门,说他前世为将,杀戮太多,造下凶孽之债,又因含恨而终,故而不得入六道轮回之门。

    北地之神念他生前终究守护了北境安稳,故而让他再经一遭,了却前尘旧恨,方能有转圜余地,寻求一线脱胎为人的机会,否则‘执恨过甚,邪祟附身,乃是厉鬼之征兆。”

    老道说完就走了。

    醒来的李信业问遍府中侍卫仆从,无一人见过有老道入府。

    而大婚前的李信业,确实拥有了前世的记忆。

    思及此,李信业望向喜房的眼睛,翻涌着复杂情绪。

    可侍女久等不来,也没个回话,李信业的眸光便越来越冷。

    他并不是好拿捏的性子,又有急事想要和她说,抬步便自行往喜房走去。

    走几步后,想到他新娶的这位夫人,派头大,规矩多,胆子却极小,终是解下腰间的长刀,立在了长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