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40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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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尘影事,梦里绞缠。m.luhaibing.com

    何年恍若站在潮间带上,去触摸一场不属于她的久远潮汐,可抿去眼泪,才觉肩头冰冷,如淋冷雨。

    兰薰惊呼道,“娘子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不是奴婢手劲太大,弄疼了娘子?还是这生肌膏太凉啊?”

    何年这才回过神,温声道,“无妨,你的手劲刚刚好,膏药也甚好。”

    兰薰半信半疑道,“娘子,这是我昨日新调制的愈合方子,娘子若是有何不适,尽管和奴婢说,奴婢再调试一下,可不要弄疼了娘子...”

    昨日,她想着娘子腿上的伤已破皮,怕平日抹的膏药会弄疼娘子,特意调制的更加温和一些。

    何年宽慰道,“你有心了,这膏药比前日的好用,一点刺疼都没有,你不说话,我都忘记你在给我上药了...”

    兰薰放下心来。

    “娘子,这膏药虽然润泽平和,药性却比往日慢了许多,若要身上好全了,须得晨起晚间日日涂抹,用足三十日才能不留一点疤痕。”

    她轻柔的指尖,在女娘大腿内侧缓慢涂抹,雪白玉肤之上星星斑斑,布满红痕,宛若红梅落雪,有一种异常哀婉妖艳的美感。

    何年盯着腿上嫣然红痕,不由想到李信业的胸膛上,盘踞着的条条伤疤,虽不刿目怵心,却也看得人心口闷胀。

    “兰熏”,女娘声音惆怅,“你再给我调配一味膏药,用于治疗男子陈年旧疤。”

    “男子陈年旧疤?”

    兰熏正在思量,就听女娘叮嘱道,“药性烈一些也无妨,只要效果好就行,是给将军用的。”

    “给将军用?”

    兰熏声音软糯,带着点小女孩的天真,“娘子对将军可真好”

    何年看了一眼心无城府的女娘,想到上次回去,母亲私底下告诉她,若是将来抬房,兰熏单纯听话,模样又好,比疏影合适。

    她随口糊弄了过去,因为她和李信业并未圆房。

    她那时没有觉得这种夫妻模式有何问题,也没细想李信业作为一个古代男人,为何不碰明媒正娶的妻子。

    可梦里前世的时候,她们分明是经过情事的,这便显得如今二人之间,有些说不清的古怪。

    但她若是思量此事,倒显得她很想要似的。何年想起梦中衣衫凌乱的场景,只想迅速揭过去。

    她拿过床里边,放在匣子内的手札,理了理思绪后,郑重写下日记,记录做梦之事。

    “元和二年冬廿日,因病心神错乱,梦见前世光景,梦中倘恍迷离,醒来甚觉悲凉。”

    甚觉悲凉。

    掩去了那朱唇脂香,旖旎暧昧的一面。

    她落笔之时,脑中浮现一个叠影,粗布青衣,病体未愈的女娘,伏在斑驳案台上,平静写下人生绝笔。

    “荣华粪土,富贵泡影,故人尽死,清泪断灭。一念之间,千关风雪。人生天地,万古同悲。”

    这位十余岁时,碧霞元君座下,许下满腔豪言壮志的女娘,经历国破家亡,看惯人间生死后,最后的愿望是,“来生若有投胎日,只求永世不为人。”

    绝笔信成,她登上江陵城的伏龟楼,以李信业妻子的身份,承接那些他昔日手下败将的羞辱,以此为城内百姓,争取更多撤离时间。

    天地淼淼,楼去城空后,她纵身跃下,结束了充满宿命感的一生。

    史书说她这一跳,成全了文人风骨,也为大宁王朝的溃败,奏响了最后的挽歌。从此文人死节,以身殉国,不再是男人的专属。

    而这个不关心朝堂政治,沦为党争牺牲品的女诗人,也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洗刷了人格上的污点。

    沈初照自己也清楚,她从此不负任何人,除了李信业。

    何年写完日记后,也为昨夜的梦,画上了句号。

    毕竟,她主动拿宋鹤开刀,全了与宋檀青梅竹马的情分,绝了他们日后的可能,也给了李信业一个交待。

    她尽力挽回了。

    何年放下手札,就着疏影端过来的热水,姗姗净手,又以热茶漱口后,这才喝了半盏温热牛乳,起身去暖阁用早饭。

    她精神不济,吃了几口莲蓬碗里的芙蓉莲子粥,拣了一件翡翠虾饺和一块百花酿藕吃完,就撂下了筷子,坐在矮榻上看侍女们进食。

    塌上小几放着琳琅阁送来的珠宝册子,她之前想将那盒北珠做成头面。

    琳琅阁送来几幅设计图,一同附送的还有画满金银彩帛的成品册子。

    许多册子上的珠钗,都能在京城贵妇们头上看到,可见琳琅阁生意兴隆,独占雷门巷珍玩犀玉交易市场的半壁江山。

    何年百无聊赖的随意翻翻,听到外面传来叮叮咚咚的敲击声。

    “今日外面怎么这么吵?”

    她懒怠动身去看,掀着帘子,远远瞧见有男仆小厮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