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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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细微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商珞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丝料定的笑,用平静而又极具蛊惑力的声音徐徐说道:“你可知徐先生今年春闱为何落榜?自你入相府做了陆秉谦的姨娘,他终日买醉,意志消沉,考策论时甚至交了白卷。”

    晚娘大脑霎时一片轰鸣,只觉字字冰锥一般,将她一颗心扎得血肉模糊。她死咬着唇一语不发,满是不可置信的双目却迅速地红了起来。

    商珞继续道:“按律,年满三十五岁便不得参加春闱,徐先生今年三十又一,也就是说,两年后若他仍不能中第,此生,便再也无缘仕途。”

    “徐先生十二岁中秀才,十五岁中举人,此等才华,蟾宫折桂必不在话下,若非家中至亲接连去世为丁忧所耽搁,也不至于多年来功名上未再有进益。你当真忍心,叫徐先生为避裴时煦追杀,放弃两年后春闱,明珠暗藏,乃至丢掉性命?”

    晚娘扶着栏杆,胸口剧烈起伏着,泪簌簌而下。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徐清鹤对于科举的执念。朝中要职多为世家把控,寒门若想占有一席之地,便只有科举一条路。徐清鹤数年来昼赋夜书,不遑寝息[1],为的便是跃迁门楣,改变命数。

    要徐清鹤放弃科举,无异于折断他的臂膀。一只失去翅膀的鹤,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呢?

    晚娘阖上双目,两行泪无声滑落。

    再次睁开眼时,那双红肿得像是浸在血里的眼眸多出几分决绝。

    “我不为难你回去交差。”晚娘干脆道,“不过你须得以你娘的名义起誓,必须将徐郎护送出京!”

    商珞对所谓因果报应向来嗤之以鼻,可眼下实在不必节外生枝,于是依言照做了。

    “吱呀——”

    忽地,铁门启开,沉重而刺耳的声响利刃一般刺破耳膜,一缕清浅梅香穿过廊道幽幽弥散开来。

    “记住你答应我的!”

    晚娘压低声音匆匆说完这一句,便不再理会她。

    商珞转身望去,踏着梅香而来的少年肩堆鹤氅,步态从容,幽暗的烛光打在他白玉无瑕的面容,将微微上                                                挑的桃花眼映得澄澈透亮,在这昏暗肮脏的地牢愈显出淤泥而不染。

    “少爷。”商珞怯生生垂下眉目,屈膝一礼。

    “霜叶?”陆棠舟不免意外,“你怎会在此处?”

    商珞把对着守卫那套说辞又重复了一遍。

    陆棠舟微微颔首,未再多说什么。

    不料晚娘兀地开口,语音凄厉如杜鹃啼血:“陆公子,你父子二人骗我骗得好苦啊。”

    陆棠舟垂目扫过雪花一般铺满地面的信笺,抬眼又见晚娘满蕴愤恨的双目肿似核桃,斑驳的泪痕在微弱烛光的映照下泛出幽冷的光,凄厉又可怖,心中大抵也有了数。

    只是他想不明白,究竟何处出了纰漏。踌躇片刻还是问道:“林姨娘何出此言?”

    晚娘幽幽蹲下身去拾起一张纸,指着其中一个“霞”字:“徐郎的母亲,名讳中带个“霞”字。”

    言下之意,如若信当真为徐清鹤所写,为避母讳,此字笔画应减去一两笔,或直接以同义字代替。此等隐晦之事,除却亲近之人,旁人自是无法知晓。

    陆棠舟动了动唇,尚来不及回应,晚娘眸光忽地一厉,一缕银光流星一般自袖中划出。

    烛火明灭,状如蚕丝的细线快似闪电,像吐信的毒蛇,将陆棠舟的脖颈一圈圈勒紧。

    商珞认出,这银丝是昆仑冰蚕丝所制,坚韧无比,一旦被缠住,除非斩断手脚,否则断无可能挣脱。

    只是她想不通,晚娘并非行事冲动之人,为何贸然对陆棠舟动手?

    陆棠舟一个趔趄滑至晚娘跟前,卡在牢门两道栅栏中间的面容清俊不复,因窒息由红涨紫,神情扭曲而痛苦。

    可那双桃花眼底渐深的阴霾,却像极了狂风骤雨前的翻涌的乌云,令商珞心底陡生不安。

    倏地一声巨响,绑着牢门的铁锁崩开,碗口粗的木质栅栏竟被陆棠舟生生折断。

    瞬息之间,晚娘的脖颈已被陆棠舟紧紧扼住。

    伴随着喉骨断裂的轻微声响,陆棠舟松开手,晚娘唇边一缕解脱的笑尚未来得及绽开便永久定格。

    商珞僵在原地,心跳如擂鼓几乎将胸腔震碎,满脑子铺天盖地只剩那句“罗刹附体”。

    原来并非谣言!

    商珞心如电转,回想起晚娘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莫非她是有意借陆棠舟之手了结自己的性命?

    如果她一走,晚娘即刻自尽,陆秉谦必定对她起疑;而如今,旁人只会以为这是晚娘发现自己被骗,怀恨在心之下的报复之举,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她头上。

    而晚娘之所以选择这种惨烈的死法保她清白,大抵是为了叫她能够兑现承诺,护送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