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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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物》 

    戴柯带着梁曼秋东拐西绕,穿插进各种小巷,后头追兵叫声渐渐衰弱,小尾巴应该甩掉了。

    戴柯靠着砖墙撑着膝盖喘气,梁曼秋的书包滑到手臂,沉沉坠着手腕。他撒手让书包掉地上。

    梁曼秋喘得比他要命,深喘气时瘦弱感更强,腹部凹陷,越看越像细狗。

    戴柯:“你带书包干吗,重死了。”

    梁曼秋没回答,默默背起书包,明明也没多重。

    戴柯这才留意到书包的异常,扒过来细看,直把梁曼秋带动半圈。

    书包外面隔层的拉链头失踪,印画兔子的眼睛给涂成熊猫眼,丑拉吧唧的。

    戴柯阴着脸,“谁干的?”

    梁曼秋小声说:“不是我画的。”

    戴柯:“三只手?”

    “我没有三只手。”

    梁曼秋以为戴柯骂她多手多脚乱画。

    戴柯懒得解释,站直抬手招呼她跟上,“走吧。”

    梁曼秋抓紧机会说完:“哥哥,铅笔盒被偷了。”

    “我就知道,”戴柯恨恨道,“三只手就住在福利院。”

    “三只手是谁的花名吗?”梁曼秋懵懵懂懂,“福利院有个男生偷的。”

    “就是他。”戴柯初入叛逆的年纪,恨起一个人来,就是咔哒咔哒掰响关节,一副准备揍人的架势。

    怒气冲冲的戴柯有点陌生,梁曼秋被吓一跳,但火力没集中到她身上,反而在给她撑腰,她又卸下防备,懵懵懂懂感知到什么叫安全感。

    “哥哥,我们现在去哪里?”梁曼秋问。

    比起去哪里,他们在哪里更为重要。

    戴柯一手叉腰,一手挠挠额头,张望周围街景,先带梁曼秋走回大马路。

    四点半放学,戴柯晃荡近一个小时,不饿也渴了,身上剩的零花钱只够买一支碎碎冰。戴柯掰断一半给她,两个人坐门口台阶上吸。

    梁曼秋的快乐又回来了,戴柯虽然经常差她跑腿,多干家务,偶尔骂她,当她的面有吃的一定会分她一小半——谁叫她个头小,不值得对等分。

    戴柯叫她细狗没叫错,给根骨头就懂摇尾巴。

    戴柯说:“细狗,你为什么要住福利院?”

    在他印象里,福利院就是孤儿院,没爸没妈的小孩才会被送去那里,梁曼秋明明有一个老豆。

    近半个月来,梁曼秋从阿姨、老师和门卫那里偷听到许多碎片,拼凑出一个绝望的境地:“我阿嫲变傻了,我姑不愿意养我,我老豆……”

    山尾村人人知道梁立华吸粉,梁曼秋从来不用跟人说。

    “我老豆反正回不来。”

    戴柯不清楚她的底细,“你老豆去哪里?”

    梁曼秋低头看脏兮兮的地板,“反正回不来。”

    “当兵?坐牢?”戴柯想不出其他可能。

    梁曼秋像被刺了一下,看他的眼神有一点害怕。

    害怕他知道真相,会像山尾村的小孩一样排挤她。

    戴柯:“当兵不要这么老的,我爸十几岁就当过,太老就当不了了。”

    梁曼秋两条胳膊缩在膝盖间吸碎碎冰,像受冷似的,形成一种别扭的自我保护姿势。

    “哥哥,我不想回福利院。”

    “你想去哪里?”

    戴柯也只是一个小孩,还没主动帮另一个小孩解决食宿的想法。他口吻像跟金家姐弟讨论明天去哪里玩一样简单,没法跟梁曼秋抱有同感。

    梁曼秋没等到他的邀请,便摇摇头。

    眼看快六点,平常放学戴柯早该到家,今天晚了一小时,也该回去。

    “肚饿了,回家吃饭。”戴柯起身扔了碎碎冰的包装袋,认清方向就走。

    梁曼秋还吸着剩下的一点冰,屁颠颠跟上,“哥哥,我可以跟你回去吗?”

    阿嫲说的,出门在外要手勤嘴甜。既然戴柯没说,她只能主动问。

    梁曼秋眼里的大决心,在戴柯眼里好像小事一桩。

    他浑不在意,“不然你去哪?”

    梁曼秋抿着嘴,笑意在眼眶打转,小脸上的大眼睛多了点亮光,终于不那么瘆人。

    -

    戴四海也发现今天戴柯回晚了。戴柯这小孩是老师眼中典型的差生,成绩不好,但知分寸,当班干部能服众,老师使唤得很趁手。平常如果要留校打球,一般中午会打招呼。

    如果七点还没到家,戴四海可能要打电话到金家问问,现在还要忙一小会。

    这不,收银台的座机又响了,许是熟客叫留餐。

    阿莲熟练地接起:“你好,四海烧鹅。”

    对方是一道年轻男声:“你好,我是翠田派出所的章树奇,戴老板在吗?”

    “哦,在,你等一下,我叫他,别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