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她缓慢起身，整理衣冠，拿起烛火，又缓慢地离去。

    石阶开启，又再次关闭。

    顾见欢：……

    她继续金鸡独立，假装无事发生。

    但很快还是玩家的好奇心探索欲占了上风。她几步跃下，“我可以看你的脸吗？”

    “我的孩子，当然——不行。”

    顾见欢：？

    她很不爽。但是刚刚爬上去就发现了，这座神像根本没有脸—因为衣袍带着帽子，女神又是垂首姿势，直接把脸也遮住了，只留个下巴。

    算了换个问题。顾见欢转而问起刚刚发生的事：“她为什么要圣女离开？”

    莫名的沉默，良久，温和的女声似乎带着淡淡的笑意，足以想象到女神在浅笑：“我以为你能想到。”

    “忌惮与关心，恨与爱，决绝与愧疚——我以为你已经明白一切了。”

    顾见欢：？

    谜语神也给我滚。

    似乎又察觉到顾见欢的想法，女神不再出声。

    顾见欢：？

    她戳戳神像：

    【大理石生命女神（状态：死化）（她留给你意味深长的沉默）】

    顾见欢：……

    玩家笑了。

    玩家拿出钻头。

    玩家冲向女神像。

    钻头依旧敬业地旋转着，发出尖锐的摩擦声，顾见欢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女神像。

    她非常惊讶和不解，因为她从未想过这尊神像会如此脆弱。按理来说，女神像应该是坚不可摧的，不理岁月，不顾时间。然而，现实却给了她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女神像的表面出现了裂痕，这些裂痕在钻头的不断冲击下逐渐扩大、扩大、再扩大，仿佛是时间的痕迹在瞬间加速。

    顾见欢怀疑它根本就是豆腐渣工程。

    裂缝自女神雕像的底座起始，缓缓攀升，顺着肢体的线条蜿蜒而上，直至腰际。那曾平滑如镜的石面                                                ，如今布满了如蜘蛛网般错综复杂的裂痕。

    顾见欢心里涌起难以言说的哀愁——这女神像咋就这么裂了，她好后悔没直接打了底座把神像扔空间。

    没多久，玩家就遗憾地蹲在神像的残骸前，果然还是没给女神做脸啊。

    那女神拒绝给她看脸也挺合理的。这么一想可能还是不想让她失望，怪好的嘞。

    【获得成就：大胆！诛九族！（究竟谁脾气不好？）】

    智脑此时终于出声：“我把记录又删了。果然会冲击我的芯片。”

    顾见欢却好像被智脑这一出声提醒到了什么，她捶胸顿足：“坏了，忘了！”

    “壁画怎么回事。早知道该直接问的。”

    智脑：“…你还真是毫不客气。”

    “还有你上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话虽那么说，但它还是默默补充。

    “讲客气？”顾见欢却挑挑眉，确定教堂探索度已经到达100%后，打开手环，按下传送，“祂只是神。”

    玩家跟游戏公司都不讲客气，还跟游戏角色讲上客气了？

    智脑不再说话。

    一到皇宫客房，却发现管家已经坐在她的椅子上，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你这是私闯民宅。”顾见欢面色严肃。

    管家：“……帝王有事找你。”

    她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半边眼镜，目光透过玻璃窗投向远方——

    狂风骤起，乌云翻腾。天空一片漆黑。

    雨点稀疏地落下，不久便化作倾盆大雨，猛烈敲打窗户。

    似乎要变天了。

    管家收回视线：“你知道你的直播吗？”

    没等顾见欢回复，她笑了笑，“不过，这也没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

    顾见欢摸摸下巴：“……难不成他知道我要造反了？”

    管家被彻底逗笑。她摇了摇头。

    “跟我来。”

    熟悉的待客厅。熟悉的帝王NPC。熟悉的侍者NPC、背地里是顾见欢小弟。

    “年轻人真是有活力啊。”她微笑着，仿佛欣慰一般。

    但眨眼间，她的神情骤变，严肃中透露出不自觉的威严。

    目光如锋利的剑芒，似乎能洞穿人们的内心深处，而不怒自威的气场宛若无形涟漪，默默地在四周荡漾开来。

    “你愿意继承你母亲的衣钵，成为帝国将军吗？”

    顾见欢：？

    “哈哈哈，不用这么意外。其实也并非真刀实枪的将军——只是荣誉将军。”

    “形象大使？”顾见欢总结。

    帝王笑着点点头。“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