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不必推拒……你本就是我大梁功臣，我向来崇敬你这样的盖世英杰。”

    说着，薄岚之将赵微平按在她刚刚坐过的椅子上，薄岚之自己掸了掸衣袖，这才回头看周玺。

    周玺被薄岚之这一番言行弄得面生薄红，顿了一下，才吩咐道：“赐座，给薄女史和赵姑娘看茶果。”

    薄岚之闻声抬头，周玺脸上果然是少见的面色如霜。

    薄岚之掸掸衣袖，对坐立不安的赵微平笑笑：“赵姑娘不必忧虑，此事错不在你。”说着，看了看坐在二人对面的张峞。

    张峞此时却是无心理会薄岚之，目光落在赵微平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薄岚之，那你觉得错在何人？”周玺的声音冷冷地从上面落下来。

    薄岚之笑笑，道：“张将军冒领他人功劳，难道不算有错吗？”

    周玺皱眉：“张峞已经和你解释过了，此事是他二人商议后，奏与朕允准的。”

    “陛下亲耳听见他二人商议了？”

    周玺皱眉，目光沉沉地看着薄岚之。

    “如果不曾，那陛下如何确定这不是张峞恃强凌弱，挟恩图报呢？”薄岚之用余光看了一眼赵微平，她果然沉不住气了。

    “不是这样的，薄女史。”赵微平起身向薄岚之解释道，“我一介女流，又不能拜官封爵，要军功何用？给张将军是我自家愿意的。”

    赵微平说着看了张峞一样，神情里的娇羞是藏也藏不住。

    “那张将军，你就这样接受了？”还是上午那个问题，薄岚之看着张峞又问了一遍。

    “她一介孤女，无亲无朋无长物傍身，你这样欣然接受，是不是太过无耻了？”

    “不是的，张将军是我的义兄，他便是我的亲朋。”赵微平有些急了。

    “薄女史，我是一个孤女，我没有家没有亲人了。你们说得那些所谓的财产名利，对我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只想有个家，想有相依相伴的亲人，你这样生来便无忧无虑的人根本不会懂我对家的渴望。”

    “我懂！”薄岚之答得干脆利落，“但显然，张将军不懂。”

    赵微平眼神黯淡下去，咬住了唇，看向张峞。张峞低头不语，平日话急语躁的人，罕见地没有立刻开口。

    薄岚之继续道：“别犯傻了，如果他真的有意，你们会至今仍是义兄妹吗？”

    “你不过是被那英雄救美的感觉欺骗了！”

    周玺听到薄岚之这句话，眼神为之一震。但碍于当下的情景，他只能默默收拾好情绪，先处理眼前的事情。

    薄岚之看着赵微平，似乎余光并没有瞥见周玺的反应似的。

    “如此你仍要将军功相让吗？”薄岚之禁不住厉声责问。

    “我无怨无悔。”赵微平被薄岚之咄咄之态吓住，说话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但严词间还是不忘护着张峞。

    薄岚之给了她一个无可救药的眼神，然后就转向了张峞。

    “张将军，我问的是你，你为何不答！吞没她的军功不提，还让自己义妹出面解释！你这样算什么大丈夫？”

    “我、我已经尽我所能地在照顾她了……”张峞依旧是这套说辞，“陛下所赏的田宅也尽数归在了阿平的名下。”

    “恩情不是理由，你说的财产本来就该是她的，给她是理所应当，也不是你借以安慰自己的理由。”薄岚之冷冷道。
    周玺见张峞招架不住，只得自己出面拦了拦薄岚之：“妻妾儿女的军功归算在一家之主身上，历来如是，你不要这般大惊小怪。”

    “可他们现在只是义兄妹！”

    “不代表以后不是一家人。”周玺叹气，赵微平的心思他不信薄岚之看不出来。

    “可他拿军功的时候不是！直到现在也不是！张将军可是已经回京好几个月了！”薄岚之暗中探查过，张峞家并无半点置办婚事的迹象。

    薄岚之接着诘责：“况且，历来如是便该继续吗？这样一家功绩全算在一人身上真的合适吗？对于那些出身平平，只能单枪匹马上战场的人真的公平吗？”

    “薄岚之。”周玺略提高了些声音，警告道，“不要太想当然。”

    “那便是臣说错了——此事应当是错在陛下。”薄岚之故意拖了个阴阳怪气的调子。

    “大胆！”殿中还有张峞和赵微平，周玺不太能接受薄岚之当着其他人的面也这般放肆言行。

    “这样混淆军中功绩，怕不是要动摇军心。”薄岚之扬眉看向周玺，没有察觉自己已经几次三番地让周玺难堪了。

    周玺冷着脸不说话，薄岚之不以为意地笑笑，继续道：“以功绩擢拔，是当时兵部铨查时，陛下反复强调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