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孤雁儿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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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身粗布衣裳,发髻蓬乱,却难改通身斯文秀气的做派。薄家全家获罪,昔日的薄家大小姐也成了掖庭里做粗活的宫婢。

    深宫寂寞,常有宦官宫女会结作对食,聊作慰藉。可在等级森严的宫廷,哪里有那么多两厢情愿的事情,总有人喜欢仗势欺人,今日被盯上的便是薄怜心。

    “奴婢无意于此道,还求内官大人明理放过。”

    “装什么三贞九烈!一个没出阁的黄花大姑娘,若不是跟野男人厮混,怎么会有了那个小野种!”李怀仁阴沉着一张脸,“别人碰得,我碰不得?”

    李怀仁越说越来火,抬手便给了她一耳光:“薄家早就没了,你还以为你是薄家大小姐么!”

    薄怜心的脸颊当即便肿了起来,耳边嗡嗡作响,眼见那双手要过来撕她的衣裳。

    “咱家今天便要好好调理调理你!”

    李怀仁恶名在外,如今落在他的手里,恐怕用不了几天她也会变成簿册上一个病逝的名字。

    薄怜心绝望之际,她摸到了自己刚才掉落在地上的木钗,便毫不犹豫地抓了起来,用力向李怀仁刺去。

    可她到底力有不敌,李怀仁反手拧住她,夺走了木钗……

    年幼的薄岚之躲在屋外一角,眼睁睁地看着屋内的母亲倒下,没忍住哭出了声音。

    李怀仁听见外面的声响,踹开门就寻了出来。

    时年不过五岁的薄岚之惶遽地逃进漆黑的夜色里,惊慌失措地一路发足狂奔。

    寂静的黑暗里,一声声清晰的足音更让人害怕。薄岚之不由地加快了脚步,拼命地想甩脱身后的恐惧。

    终于脚步一转,黑暗到了尽头。

    牢房守卫殷勤地打开了门,                                                灿烂的阳光兀地撒满了薄岚之全身。

    夏日的太阳明丽热烈,照在年轻女子白皙的脸上,把提刃执刑的女罗刹变回含笑捧花的美神使。

    “女史大人,再不出发,就赶不上国舅的寿宴开席了。”

    一直在门口等候的车夫有些着急,太后身体不适,令薄女史带礼出宫给国舅爷贺寿。可出宫后她却先来了这里,还耽误了不短的时间。

    薄岚之对他安抚地笑了笑,踩着车夫早就放好的小凳上了车。

    车夫一扬马鞭,驾车辚辚而去。

    “下官来迟,薄女史还请留步。”一人气喘吁吁地跑来,丝毫不顾及自己为官的形象,冲着马车后的一尾尘土大喊道。

    此人正是掌管监狱的主事,他闻知薄岚之到访便匆匆赶来,但到底没能拦住这架华丽的马车。

    此案影响不小,朝野内外都闹得沸沸扬扬。

    案犯李怀仁作为宦官,本该由内廷司正司审理,陛下却强行将其移交给了刑部,且传下口谕,要求严加看管。

    可这样仍未能避免内廷对此事的干涉。这薄女史倚仗太后宠幸,几次三番地插手审讯事宜,今日手无令谕便独自入牢提审。

    得知消息后他便急忙往大牢赶,可到底还是迟了一步。眼见阻拦不及,只得先入大牢查看。入眼的情形,更是让他冷汗直流,最后只得长叹一口气,调转方向匆匆往皇宫去了。

    车夫一路快马加鞭,到底还是在开席前赶到了国舅府。

    身为太后胞弟,国舅的寿宴自是热闹非凡,京中大小官员世家侯爵纷纷入宴相贺。

    平日这样的情景,薄岚之甚少沾酒,能拒则拒,最多浅酌些许,聊表情意。可她今日却给足了国舅府面子,见酒即饮,来者不拒。

    难得她如此好说话,身边众人更是殷勤,一场宴席下来,薄岚之借着贺寿的名义喝了不少,空落落的心里似乎也好受了些。

    从国舅府回来时已是星月满天,薄岚之带着醺醺然的酒意,步履踉跄。

    在宫门交验了鱼符后,薄岚之便下车独自往自己的住处走。

    宫中虽设有专门的女官住所,但薄岚之自是与她人不一样的,她独自辟了一方小院,离宫苑稍有些远,但胜在舒适清静。

    夏夜澄霁无云,无须灯烛,借着明朗的月光,能直接看清青石地砖上浅浅的凿痕。

    薄岚之生得高挑,落在地上影子也细瘦伶仃。随着她的进退举止,影子也跟着牵引动作,茕茕相对间,互望成双。

    夜风一吹,酒气有些上头,薄岚之沿着墙边,一路慢慢地走。

    好不容易摇摇晃晃走到小院门口,却被人从身后叫住:“薄岚之。”

    那人声音低沉悦耳,言语间却隐带怒气。放眼整个大梁朝,会以这样的语气喊她的只有那一个人。

    薄岚之暗自叹气,她早有准备他会因此事发怒,但未曾想竟然来得这样快。

    她心绪烦乱,又醉了酒,此时着实不愿面对他。

    可来人已大步行至她身后,薄岚之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