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落水之犬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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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你是负责洒扫的人,却未及时救驾,到时候问罪,能脱得了身么?”男子轻笑一声,似是在拷问明日待考的学生。

    荆楚歌可不是学生,她是被迫出来挡箭的倒霉蛋子。

    “三姨娘失足落水,奴婢欲下水救她却差点被拽下去,现在要去寻求救助。”荆楚歌面不改色,拢了拢湿透了的长发,“至于您是谁,抱歉,我这样的下人有眼不识泰山,从不曾见过,但您这会儿若是需要,我马上去禀报。”

    “这种脱身的计策,是不是自大了些。”男子注视着后方的水面,那一处早已升腾起一大片殷红,“我可没说要放你走。”

    荆楚歌心想,看来自己遇上硬茬了。

    “人命关天,大人容小的先去禀报——”荆楚歌欠了欠身,此地不宜久留,她一个无名小卒也翻不起什么浪,杀是顺手,放了也是顺手。

    擦肩而过,那人陡然伸手抓住了荆楚歌的肩膀。

    荆楚歌早有预料,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腕,一拉一推,利刃欲要出鞘,青光白光交叠一闪,荆楚歌手中的短刀猝然崩裂,断成两截。

    “坏了。”这一切似乎都在男人的意料之内,他无辜摊手,似是期待看荆楚歌的反应。
    男人微笑着盯着她的脸,乌黑的发丝间露出一张清丽的脸,一双眼眸顾盼生情,似是浸透了迷离夜色。

    “我把我的赔给你,你敢接吗。”他把手上的刀递给了她。

    荆楚歌定睛,这刀做工细致精美,绝非等闲之物。刀柄上镶着一颗水滴状的蓝宝石,通体隐着灰金色的暗纹。短刀出窍,月光白的刃身露出一截;刀鞘深黑,似是最稀罕见的西北玄铁。

    “真给我?”荆楚歌愣了愣真接了过来,把这把短刀在手里反复掂量。

    “那收下我的刀,你就得告诉我你的名字。”男人似乎对这少女颇有兴趣,负着手站在岸边,唇角带着浅淡的笑,似是清朗云风。

    “那我不要了。”荆楚歌抹了抹脸上的水,脸上的姜黄色的脂粉被水洗得干干净净。她立马松手,把短刀塞回男人的手里。

    “你不告诉我没关系,有人会告诉我的。”男人将地上的玉佩捡了起来,他颇为嫌弃地用江南绣局进贡的帕子擦了又擦。

    “殿下!”

    身后再次传来纷乱的脚步声,荆楚歌心中一颤,她认识这个声音,正是他那个官任五品飞骑将军的舅舅荆乔松。

    荆楚歌还未来得及反应,下一秒她便被再次踹进了荷塘里。挨的这一下实属意料之外,荆楚歌实在没招架上,结结实实喝了两大口泥巴水,她穿着湿哒哒的衣服又泡进了冰冷的水里。

    “殿下!”荆乔松着急忙慌地朝男子奔来,“殿下受惊了,你这孽障,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平日对你的顽劣包容一二也就算了,如今竟是惹了泼天的祸事!”

    荆乔松转头就向水里的荆楚歌发难,荆楚歌心想,她也没做什么啊,顶多就是见死不救,水里还有另一个人呢,不确认一下死活吗。

    这个男人会怎么说?

    男子对着浅水里站着的荆楚歌露出玩味的微笑。

    荆楚歌看出了威胁的意味,他亲眼看见了全过程——她的杀心、冷漠、大逆不道,他尽收眼底。

    两人目光交接,却有了千言万语似的。

    想知道我怎么交代吗。

    与我无关。

    你是一点都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

    荆楚歌胸膛升起一团焦躁火热的气焰,她与母亲生活在这里十余年了,虽日子清苦,但好歹清净。母亲时常还讲起那个时候,在江南夫家时候的往事,江南孙氏是当地颇有声望的家族。她是京城贵女,嫁了孙氏的长房长孙,原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哪知孙家最终卷入权力漩涡,终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至于荆岫云,她荆家当年没受聘礼,也不曾随嫁妆,只当是白给人当了几年主母,事发前夕给人扫地出门,造化弄人,到头来竟还捡了一条性命。

    她们母女相依为命,风里来雨里去这么多年,如同蝼蚁苟活。

    荆楚歌只想有尊严地活着,这是什么难于登天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