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同床共枕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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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自见山》 

    野花低垂,白露结霜。

    裴谦的指尖轻碰她的脸颊,她受惊似的急急闭上了眼,羽睫轻颤。

    他察觉到女子的不安,有心安抚,衣角轻缓落下,将她面容上的血渍和尘土拭去。

    她缓缓睁眼,裴谦离她极近,那一张脸给人的感觉是柔软的,不像是从前,隔窗看雪,总是朦朦胧胧的。

    他的发冠不知什么时候丢了,或许是在逃亡的路上,或许是在救她的时候。

    乌发散开,散落在肩头后背,安楚并不觉得阴柔,反而带着秀丽又放纵的意味,放纵又带着克制。

    如风卷飞雪,那一抹苍凉的白散落在天边。

    安楚低头,若有所思地瞅了瞅自己的手,不似从前脏兮兮的,被包扎得整整齐齐的,裴谦甚至还给她绑了俩利落小巧的结。

    十分结实,且也不会勒着手。

    掌心露出血肉的伤口也被擦上了膏状的草药,收拾得平整妥帖。

    “要你管。”安楚直直皱眉,自从碰见这个人,安楚的眉头都没怎么松过。

    裴谦的出现让她觉得心慌意乱,说不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她确信这人必会是她人生路上的一大变数。

    安楚从小都未曾有过这样的经历,这个人莫名其妙地闯进了她的生活。

    他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让人捉摸不透。

    她或许是抵触纠结的,但是又无法抗拒。

    “我替你上药,你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她语气坚定,不容许对方拒绝。

    裴谦垂眸刹那又想起了她掌心大大小小的伤痕。

    由这刻骨的伤痕可知,这女子出手定是心狠手辣。

    对自己都这么狠,对旁人更是不会留有余地。

    她的性格也正是如此,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裴谦一想到这儿不由得心疼起来,好好的女儿家哪个不是娇养出来的,怎么会生得这样决绝。

    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不在意自己的伤,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裴谦清楚,她从天而降的那一刻定然是思量了许多,这场恶斗不单单需要勇气和谋略,但凡落了下风定会成了杀手的刀下亡魂。

    他心中生出淡淡的怜惜,酸涩得难以言喻。

    “怎么感觉你急着还人情?”

    安楚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心中一跳,却又装作无事发生,面不改色道:“这叫有来有往。”

    她抬手,用带有威胁的口吻补充道:“我方才不过是轻敌了,你若是拒绝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三天三夜都起不来身。”

    少女为了行动便捷,服饰都是简便易行的,头发被高高竖起,除了不戴冠,装扮和一般男子无异。

    袍子是如今大辰最流行的交领搭配腰封,此刻她手臂舒展,替裴谦处理伤口。

    裴谦顺应对方的动作,舒展间认真地观赏着少女的动作。

    伤口处理告一段落后,安楚便看见裴谦十分勤勉地收拾着落榻的地方——裴谦不让安楚再操劳了,于是安楚也便老实地蹲在一旁看着。

    安楚看着国公爷表情虔诚,动作带风,将今夜安置的柴禾收拾得整整齐齐。

    可她左看右看,都没看明白国公爷究竟是怎么收拾的。

    安楚迟疑道:“这是今晚睡的地方?”

    角落里静静躺着一方铺设平整的稻草榻,上边还有一层裴谦自愿贡献的外袍。

    裴谦收拾完毕,舒出一口气,露出浅浅的微笑,安之若素道:“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我们?就这么睡?”

    安楚倒吸一口气,虽然别人做事,她这个没动手的不该指指点点,但是她还是想要再挣扎一下。

    孤男寡女的,总感觉怪怪的。

    “不这么睡还能怎么睡?”裴谦摊手表示无辜。

    “这是君子所为么?”安楚看着地上整齐的柴禾,毫不留情面地戳穿国公爷的小心思。

    裴谦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为了不被冻死,背靠着背也不失君子风范,君子首先要学会惜命。”

    “行吧。”

    安楚虽是嘴硬,但是身体还是老实的。

    躺在柴禾上,安楚的后背贴着对方,这是一种很微妙的触感。

    安楚不喜欢也不讨厌,他们彼此相依,是真正意义上的相互搀扶。

    毕竟寒夜漫漫,只有相互倚靠的地方才能慢慢生出热意。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裴谦有力的心跳,这不由得让人想起了初升的朝阳。

    将周围的云雾烧成一片,红通通的,丝丝缕缕都像是染上了殷红的胭脂。

    暖烘烘的热流淌过安楚的心脏,悄悄地勾引着心底深处的东西逐渐生根发芽。

    裴谦合上眼,他面上看着波澜不惊,好像真的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