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风雨满楼(1)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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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家抄过来的人么,用他们就好了,你怎的这么糊涂。”
小叔叔表示心疼,他痛心疾首,既要又要的行为让王策云十分难为。
荆家的人,皇帝那边盯得紧,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别家的耳目都一清二楚。
刺杀裴谦的事与王家不能沾上关系,若是那小子死了,那便更不能跟王家沾上关系。
王策云向来果断,不会轻易留下自己的把柄。
死人不会说话,只有死了才不会泄密。
若是把自己的软肋公之于人,那便会处处受制于人。
只有傻子才会留自己的软肋,所以知道秘密的人都得死。
按照常理,王策云纵使受到小叔叔的阻拦,也必回有自己的手段将裴谦赶尽杀绝。
但王隐此时只想着自己脱身,既想要裴谦一命呜呼,又想让自己的侄子背黑锅。
自己倒是两手空空,独坐钓鱼台。
一想到这儿,王策云觉得十分无趣,内心深处甚至生出了丝缕不满。
他见怪不怪,尽管心中憋着一股气,但语气舒缓,如云舒云散,杀人放火在他这儿好似是稀松寻常的事:“那叔叔是什么意思?要留着那些人,知道你我要索楚国公裴谦的命。裴谦是老派皇族的人,要是有人想趁机发难,王家一旦被卷入,又要大伤元气。”
“再说了,小叔叔,当初是你提出要杀裴谦的,我又不是没按照你的命令去做。至于追捕,您出手阻拦,我也没理由固执己见。”
年轻男人玉树临风,在酒楼高处挨着窗与栏杆,他似乎是怕冷,暮春时节还披着带着毛茸团领的狐皮大氅。
他眉眼低垂,懒得再开口,静如水墨丹青的画,眉眼浓艳如潋滟西湖景。
王隐看着他好不乐哉地品酒,心中有些隐隐不快:“当初阻拦你,无非是不想让你再动黑鸱军,那是你父亲留给你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全糟蹋了。”
王策云嗤笑:“如今算是好了,没糟蹋。”
他语气平淡,却不乏阴阳怪气的成分。
此刻,他不愿继续与王隐聊着死气沉沉的话题。
王隐脸色极其难看,多半也是看出来这个侄子越来越不好摆布。
他起初预算着,这小子按照以往的行事风格,定会私底下自己处理了,此番他只需装毫不知情,一切皆大欢喜。
纵使日后 东窗事发,他王隐可不是痛下杀手的人,谁出手谁便是替罪羊。
千算万算,王隐以为自己已经十分了解这个侄子了,没想到王策云此次居然真的一动也不动,果真是失策了。
王策云轻笑,语气如温风细雨:“叔叔这会儿可还有事?”
王隐气愤,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不敢发作,只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近些日子精神欠佳,尽是一些琐碎事儿拖拽着。
今日是族里第六七房的儿子在酒楼里喝多了闹事,明日是不成气候的老伯伯妄议国事。
前些日子,他做了一手好局,将荆家的兵权瓜分瓦解。
顺带收拾了父亲在外头生下的碍眼私生子。
王策云总有一天会变成孤家寡人,不是他力不从心,而是他打心底觉得这个曾经显赫的家族后劲不足。
他作为王家后辈里唯一的话事人,不得不承担起众多责任。
但很明显,这不是他一个人能操心来的,王策云不得不面对王家从显赫世家逐步被排挤到边缘的现实。
珠帘轻响,帘外微风阵阵,卷入一阵熟悉的薄荷清香。
来人如冠玉,在夕阳的暖光中映照出轮廓,随着步伐的接近,人影越发清晰明朗。
“楚国公那边怎么办?他没死,回来了定不会善罢甘休。”
“崔小公子,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王策云眼底微微透出一股凉意:“没死便没死,若是裴谦真死了,接下来的郢都,还能有什么意思?”
崔世境跪坐在他跟前,熟稔地替自己到了一杯酒。
酒盏小巧,玲珑剔透,均是热水烫过的,手掌盈盈一握,热气四溢。
王策云问:“你不是去乌金游历了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崔世境眯眼,乌黑的眼珠微微低垂,像一只伺候舒服了的猫:“路上出了点意外,还没进关随从就被突然冒出来的刺客杀光了,最后只剩下我跟对面领头儿的。”
“哦?”
崔世境伸手比划了一下:“我顺手把那个胆大包天的刺客卖给做奴隶生意的。那些人牙子老板开心得不行,然后换了点钱包了个马车,我这辈子都没坐过这么差劲的车乘!”
王策云笑了起来:“崔玉你诓骗人家金枝玉叶的小公主,不杀你难以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