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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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颤抖着抬起来,指向容渊,大约是气急了想要训斥,却又畏惧着什么似的,涨红了脸,才压着嗓子吐出来一句不痛不痒的:“你这个……不孝子!”

    容渊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漫不经心地又说了一句话,便叫容老爷脸色顷刻大变。

    容渊说:“‘金玉鸳’失窃了。”

    *

    冬夜漆黑如墨,寒风刺骨,听玉苑却是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附近院中所有杂役小厮都被临时调了过来,举着火把,不透一丝缝隙地围着整个院墙。

    周围一片寂静无声,容老爷坐在四面透风的中庭,面色乍青乍白,十分难看,犹临滔天大祸。

    管家领着人一间一间地搜,几乎要将听玉苑翻个底儿掉,即使是墙缝里也不漏掉。

    听玉苑七八个丫鬟小厮皆被吓破了胆,哆哆嗦嗦地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几乎人人柜子里、床褥底下都搜出来了一两个小物件,算不上多贵重,也算不上什么确凿的证据。

    真正的铁证是从听玉苑领头丫鬟的柜子里搜出的,那套“金玉鸳”里一支凤尾钗。

    容老爷怒目切齿,抓起手边的茶盏就朝仍还哭闹着狡辩的丫鬟掷过去,在丫鬟犹如嚎丧般的叫屈声中大吼道:“给我打,狠狠地打!若是还不肯交代,就是打死了也无妨!”

    满院子的奴仆皆战战兢兢,连方氏都不敢再出声。<                                                /p>

    寒风呼啸,发出凄厉的声响,容老爷喘了几口气,正要再说话,耳边忽的随风飘来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

    容渊抬了抬手,拂去衣袖上不存在的尘土,视线自脚下一众奴仆身上扫过,又轻飘飘地收回,漫不经心道:“只搜听玉苑,怕是不够吧。”

    容老爷一愣。

    容老爷正要仔细思索容渊话中含义,这时,从搜院后便始终一声未吭的赵嬷嬷突然爬上前来,打断了容老爷的思绪。

    “奴才、奴才知道剩下丢失的东西都在哪儿!”赵嬷嬷满面急促,汗珠直往下掉:“田嬷嬷时常和奴才们讲,她这些年在听玉苑捞着了多少油水,大家都知道她在府外还有一处居所,老爷不妨派人去搜搜那处,一定能搜出其他失窃物品……”

    冬夜里寒气重,今夜风又似乎格外地大,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在风中站久了,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冰凉。

    趁着管家领人出府搜查,容渊悄无声息地带着长安往后走了走,退到漆黑的墙角边。

    昏沉的夜色作掩,容渊终于不再克制,略微侧过身,反握住长安扶着他的手,将衣着单薄的长安一把拉到身边,也罩进了羊毛大氅里。

    长安吓了一跳,视线下意识往人群望去,本能地想要跑。

    却被容渊伸出手搂住了腰,牢牢圈在了臂弯里,他舒展着眉眼,原先在人前的那股子冷冽漠然散了个干净,滚烫着手掌将长安冰凉的手拢在掌心,低笑着问长安:“不冷么?少爷我很冷,帮我暖暖。”

    长安身子挺得直直的,一动不敢动,但还是禁不住眼睫一直颤。

    圈在他后腰的那只手分明烫得很,隔着两层衣裳,都让长安感觉到了热,耳根子都跟着有些发烫。

    长安有点儿慌张,连忙低低地垂下眼,忐忑不安地嗫嚅道:“被人看到了,会说大少爷的闲话的。”

    “我一个病秧子,能活着便很不错了,哪管旁人如何说。”容渊忍不住逗弄长安道:“倒是长安,和我一同被人说闲话,会觉得委屈吗?”

    “怎么会!”长安急急忙忙地道。

    虽然已经预料到了长安的回答,但真听见长安这样说,容渊还是忍不住轻轻地笑了,他收拢身上的大氅,将长安稍微暖起来了一点儿的身子裹得更紧了些,低声说:“既然都不在意,那就别管旁人怎么说,咱们自个儿暖和就行了。”

    长安默了默,把头埋得更低了,很小声地“嗯”了一声。

    方氏命奴才搬来了椅子,又命人去泡了茶来,垂首一旁替容老爷掺茶。

    容渊倚着身后的红墙,略微抬眼,漫不经心地瞧着不远处的人群,瞧着被簇拥在人群中、傲晲得志的容老爷。

    静了许久,容渊忽然轻声问长安:“你知不知道,容老爷为什么会因为一套首饰发那样大的怒?”

    长安起先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经过了片刻的努力思索,又试探着问:“是因为那套首饰很珍贵吗?”

    容渊轻轻笑了笑,微微颔首,眼底却划过几分幽暗的凉意:“不仅珍贵,而且要命。”

    “金玉鸳”是当朝皇帝的御赐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