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那一团疑云存着恐惧，如今过了新年，自个儿顺利活过今年，自然是好的，若不然……

    她摇了摇头，安抚道：“小白，我没事。扶我起来梳妆。”

    小白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了年前就备下的青绿锦绣长袍和冷月褶边缀花裙裳，柔声轻问：“小姐，今日可要戴上县主送来的枝舫斋的首饰？”

    程穗对此并无任何意见，“都可，不过，把我暗匣里的绣袋取来。”

    小白一愣，随即试探道：“那是先夫人亲手为您缝制的绣袋，奴婢还以为您再也不想拿出来了。这些年来，奴婢生怕您睹物思人，瞧着伤心。”

    程穗摇了摇头：“我只是担心随身佩戴会弄丢了它，”顿了顿，她又道：“今日……便带上罢。”

    ——

    春日宴举办的地儿定在御花园的新建的水榭花都之上，周边的亭台楼阁鳞次栉比，蜿蜒的流水与岸边的花坛交相辉映，放眼望去，脱掉女学统一服饰，换上了各自鲜艳秀丽的裙裳的贵女们戴着帷帽，或是品茶，赏花，又或是倚靠在水榭旁的围栏前观鱼，更有些追逐放着风筝……好不热闹。

    “咦，那位公子生得极为俊美，先前咱们怎的未曾注意？”说话的人是马小姐，她的手里提着一个花篮，花篮里是新折下的花枝。

    身边的贵女拉了拉马小姐的衣袖，轻声提醒：“嘘，那是六殿下，素来行事低调，待人性子温和，对其他皇子也惯于避其锋芒，因此咱们平日里路过太学堂的时候，极少见到他也在情理之中。”

    “听闻这个六殿下克死了生母，自幼被后母虐待，皇帝也不器重，在宫里也不好过，谁嫁给他真的惨兮兮。”不远处，连棠挽着苏晴晴的胳膊，一如往常的直言不讳。

    苏晴晴瞥了眼身边的连棠，“你迟早要栽在你这张嘴上。”

    连棠笑嘻嘻的，满不在意的晃了晃她的胳膊，“苏姐姐如此聪明，定会护着我的，对吧……”

    苏晴晴弯唇，今日谁都不能阻拦她达成目的，身边这个蠢货，必要时候，她也不会手软。

    “宴会要开始了，走吧。”苏晴晴笑得温婉大方，一如往常。

    连棠也没有察觉她话语间的停顿，笑眯眯地挽着她的胳膊抬步往前堂去。

    ——

    “岁岁姐姐……”

    程穗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表面投喂鱼食，实际上将那些人的话尽数收入耳中，冷不丁的一声轻呼，程穗的帷幕被风掀起一角，来人的声音无疑是越翎。

    越翎今日一身深紫玉兰束腰裙裳，衬得整个人越发活泛。

    程穗拉下幕帘，挡住了眼里的落寞。

    今日不知能不能见着阿梓。毕竟都过了数月了。她的病也不知养好了否……

    “你在想什么？”越翎拉着程穗的手，将她带往前堂，“春日宴快要开始了，咱们可别迟到了……”

    程穗空出来的那只手摁了摁腰间的绣袋，心却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啊！苏姐姐……”

    路过了连棠身边，程穗也没有想到一个走神的工夫，自个儿会被连棠的珮珰的金钩缠住衣带。

    连棠错愕地望向随自个儿一道落了水的程穗，随即咬牙：“你，是你！你推的我！”

    程穗扑腾着上岸                                                ，“空口白牙诬陷，真正推你的另有其人。”

    “若我要推你，必然想个周全的法子全身而退，岂会蠢到与你一块儿落水！”

    “方才我身边站着苏姐姐，就是你有意撞我的……咳咳……”连棠在水里浮浮沉沉，被连连呛了好几口水，仍旧固执地指责程穗。

    程穗摘下帷帽，原想递给水中连棠作为支撑，闻言，冷冷道：“既然你一心以为是我害的你，那我也不必再多管你……”

    小白在这时赶到了桥下，护着程穗往偏殿换衣裳。

    “哎哎哎哎！咳咳咳！救……”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救人！”素香呵斥着身边的护卫。

    连棠被几个护卫扶着上岸时，围观的人不尽其数。

    素香感到头疼，随即面上挂着笑：

    “时辰不早了，诸位贵女快些前往前堂赴宴，莫要耽误开宴。”

    闻言，众贵女这才四散开来。

    “今年的春日宴，那些贵女们个个都戴着帷帽，不显露自个儿是哪家的出身，但这可难不倒我……”小苏公子晃动着杯盏，一脸得意。

    身边的几个公子哥们纷纷嗤之以鼻，“得了，你先前说的不会有人选锻造局，人宁安县主就选了。”

    “就是，这又是放的哪门子的话！谁要信啊！”

    小苏公子哼了一声，重重地搁下了杯盏，“先前太子殿下往女学送了不少的宝器作为试考的赏赐，定有些贵女们会携带，咱们可以看看她们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