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那一日，我不慎掉入荷花池，我生性不会水，时母妃将我驮上岸，她却体力不支，沉入了池底。护卫赶到时，母妃的尸体已然冰冷僵硬了……”

    程穗转身，抬手搭上他的后背，“戚六……”她的声音软软的。

    戚岸的耳朵微热，“夫人，再唤一声。”

    “戚六？”

    戚岸将她揽得更紧。

    程穗也没有将他推开，反而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道：“我娘亲的性命，是在我小时候，被强盗给夺走了。那时候，我很难过很难过，可是那时候，我还没有遇到小白，我的身边，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可以说话。我一直在想，她如果没有替我去买冰糖葫芦，就不会……”

    额间落下了一枚轻吻，程穗微微怔住。

    “难过的事情，讲出来了会好受一点么？”他问。

    程穗抬头，手指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你呢？你在皇宫这些年，也不大好过吧……”

    程穗不是没有听到那些风评，六殿下，作为皇室里不被偏爱的存在，被皇帝暗暗当作一把刀来用。

    甚至，连皇帝都认为是戚岸害死了他的生母曲贵人……

    这场意外，却导致皇帝与年幼的戚岸不甚亲近。

    戚岸的吻落到了她的鼻尖，轻叹：“自从遇到你以后，日子变得有趣些了。”

    程穗凝眉，“戚六，答应我的事情，若你做到了，我也不会食言。”

    “那夫人可要记得，你欠我一场洞房之夜。到时候，我要看你穿着嫁衣……”

    “好。”程穗勾着他的小拇指。

    “我要吃很多很多，你亲手做的点心……”

    程穗撇唇，“上回不是做了么……”

    “那时候你忙着和我划清界限，我很难过，都没吃完……”

    程穗捏住了他的鼻子，制止：“好了闭嘴吧，要是让玄鹤楼那些人知道，你堂堂任初公子这般爱撒娇，真是没脸见他们了……”

    戚岸弯眉笑了笑，随即拥紧了她，哼哼唧唧地蹭了蹭她的脸颊，趁乱又落了下好几个啄吻。

    “对了，那日上京河里，是你这只水鬼抓着我的脚踝，差点把我淹死的对吧！”程穗忽地想起来这一茬，忍不住控诉。

    戚岸一愣，随即捉住了她的下巴，轻轻啃了啃，“专心点……”

    “唔……我救了你，”程穗捧着他的脸，狡黠地弯眉，“所以你这叫……以身相许？”程穗微微启唇，浅笑着加深了这个霸道的吻……

    戚岸最近很忙。

    早出晚归，每次程穗早上醒来，他都不见人影。

    程穗抚了抚身边空荡荡的枕头，揉了揉发酸的双腿，陡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不由得捂了捂发烫的脸颊。

    “小姐，殊鞍让人为您备好了车马，快些走吧……”小白行色匆匆，手里拎着一个食盒。

    “小白，你呢？”

    “小姐，殿下说了，奴婢另有安排……”小白说着，笑着递上了食盒：“这些给小姐路上饿了吃。里面加了桂花蜜哦……”

    程穗点了点头，“小白，你今日，瞧着有些不一样呢……”

    小白弯唇，“小白长大了，不用小姐担心了，小姐再看看我吧！”

    程穗捧着她的脸，确实，生得越发出挑了。

    “小姐，再见了……”小白目光深深，淡笑着放下帘幕，抹了把眼角。

    程穗咬了一口糕点，忽地觉得眼前有些晕眩。

    糟了。

    不知过了多久，程穗醒来时，已经是天黑。

    “小白……”程穗望了眼四周，是一座陌生的府邸。

    她摸索着点亮了烛火。

    壁挂上竟是一幅幅自个儿的丹青。

    这手法的笔迹，一看便是戚岸的杰作。

    自个儿的一颦一笑倒是被他尽数绘染于宣纸上。

    程穗拂袖，决定等他回来时，告诉他。

    其实若不是先前她反复做的那个噩梦，她在春日宴时，第一眼便看中了六殿下所绘的那幅桂花图。

    夜深了。

    程穗看了眼衣柜里的那件嫁衣，心领神会地换上。

    红裙拖曳在地，她一步步，走到了铜镜前。

    随后，程穗又抬眼望了眼天上的满月，今日，是个好日子呢。

    “吱呀——”推门声自身后响起。

    程穗微笑着转身，来人却是满目疲惫的殊鞍。

    “殊鞍，殿下呢？”程穗心里顿时涌现出不大妙的凉意。

    “殿下为了想法子送您出宫，被禁军当成叛军围剿。”

    手里的铜镜掉落在地，碎成了好几块，程穗摇了摇头，不，不应当是这样啊……

    为何与她先前看到的话本子里的不一样？

    难不成，那本话本子已然被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