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 50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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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是什么东西?”

    花三娘眼神倏尔冷了下来,抽出他死死不放的手,淡声道:“我的女儿,日后或入学堂,或登商场,或学医断病进太医院做女官,绝不会在这暗无天日的小屋像你一样蝇营狗苟!”

    “你若还有良心,就将实情告诉军爷,待我写下和离书,此后一别两宽,你莫要耽误我的女儿!”

    她身子沉重,却还是挣扎着起身行礼拜道:“军爷,此间若非有许大夫,我只怕性命难保。这人常年在茂安山上采矿,想必杀的也是矿中人。如今交给你们尽管审问,要杀要剐,随意。”

    “采矿?”

    霍祈清同谢承安对视一眼,眼里尽是疑惑探究。

    怎么和小燕山上的那家农户一样?

    农夫见二人直逼而来,颓然倒地,只拉住谢承安的皂靴哀求道:“官爷……官爷!小的将实情都告诉您,您饶了小的一命行吗?三娘……三娘,看在这么多年夫妻情分上,你帮帮我……”

    谢承安饶有兴趣扫了他一眼,提溜着领子将他扔到板凳上。

    “你如实说来,看我心情,兴许能饶你个全尸。”

    农夫抹了把挥汗如雨的脸,跟在谢承安身后磕磕绊绊道:“年初……这渝州城里的吴大人拿了官印,招募工人上山采矿,我便跟着乡邻入了采矿队。”

    “采矿工作繁杂,一季回不了                                                一次家。我想着等升到了大总管的位置,到时候三娘和孩子面上有光,也不用再受苦了,这才一走就是半年……”

    农夫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疲惫,“刚入秋时,矿头告诉我表现不错,等年末休假,多给我些薪资,回家看看妻儿,谁知……撞上了那事儿。”

    “什么事?”

    农夫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古怪,随后神秘兮兮爬过来道:“我看到了吴大人和矿头交代,等把这方矿挖完了,便把我们这群人就地掩埋!我一听这可不得了,为了赚钱把条命丢了不值当,收拾收拾便要下山。想着赶紧下山禀报郡守,谁料碰到矿上巡逻的官兵,这才失手杀了人……”

    谢承安同霍祈清四目相对,随后开口道:“你们既有官印在手,开矿也并不犯国法,何至于就地埋杀这么多人?”

    “军爷有所不知,这矿不是普通的矿……”农夫四处张望一番,压低了声音道:“这是硝石!”

    两人俱是一惊。

    “我们每日开采都得紧避风声,若真得了官家应允,何苦如今这样四处躲藏?想必是上头的大人物龙争虎斗,只是我们这种穷苦人家,不过是讨碗饭吃……”

    他还要张口说什么,一枚箭矢破窗而来,倏忽扎进农夫的脖子里。

    花三娘惊叫一声,慌乱间捂紧了嘴巴,农夫脖颈间热血瞬时溅了三尺高,染红了这片厚重的帷幕。

    他额头青筋暴起,瞳孔间爆满血丝,狰狞着要去抓垂在地上的那缕纱。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捞起来,重重倒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谢承安唇角抿成条直线,拉住要往前追的霍祈清,冷声道:“不用去了,这是来杀人灭口的。”

    他挽起袖口,抽出那柄尚还残留血迹的箭矢。

    箭矢是军中常见的三箭头,刃薄锋利,无所不破,一箭致命,显然是冲着要他命来的。

    这是对插手此事的警告。

    谢承安连连冷笑:“茂安山……真是被我猜中了。”

    他站起身,冲霍祈清扬了扬手中箭矢,血迹被擦得干干净净,露出锋利无比的箭头。

    霍祈清眉头一松。

    这是宫中禁军才有的箭矢。

    “霍毓,我记得你说过,文臣死节,将士守义。你和留名青史的三公列侯相比,缺的不过是一个机缘。如今大展宏图的机会有了,能接住么?”

    霍祈清毫不犹豫接过他手中那枚箭矢,仔细用帕子包裹,塞进怀中。

    重新对上他的视线,一字一句道:“你,不是陛下的人。”

    若他真是和陛下里应外合自请降职到渝州,如今禁军在岭南安插棋子的消息当立即放回盛京才是。

    可他方才的反应,更像是被什么人给骗了。

    所以他出现在岭南军,不是受陛下谕旨处置岭南军,而是……证明他心中所想?

    谢承安轻笑一声,眉宇间一丝忧愁也烟消云散。

    “天下万民都是陛下的子民,你不是吗?”

    霍祈清盯着他半晌,没在看出什么端倪,这才淡声回道。

    “我是,明君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