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下跪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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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方并不应承这话,反而觉得殷珴在说笑:“姑娘,祁有没有病祁自己心里清楚,就不劳姑娘费心了。”他还补充,“如果是因为此事姑娘留我在身侧,我也觉得大可不必。”

    殷珴真想打断一句,是你心里有病。

    但她不好直接戳穿,患有心理疾病的人不知道自己有病,殷珴认为这倒也正常。

    两人接下来只好默不作声地进食。

    公子祁吃饭的时候不急不躁,虽然是个军中将士,但他的吃相一点都不豪迈,殷珴甚至觉得他很端庄,就像是世家大族王孙公亲的作派,食不言,寝不语,吃饭不得三分饱。

    没几下公子祁就放下筷子。殷珴觉得这人真是神仙。她还没填饱肚子的感觉呢。

    公子祁不愿意再与她多言,有可能是殷珴刚刚那几番话有些触动公子祁,他起身就往自己的卧室里走。

    他这一走,殷珴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吃饭。她边夹起一大块鱼肉,边嘟囔:“病人在旁边就是吃不好。”

    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犒劳自己了,殷珴决定先抛掉脑子里那些要命的planA和planB,吃饱喝足后再行商议。

    冬日里黑的早,殷珴花一下午逛了这座院落,她半天未见着公子祁的人影,谁曾想那人居然比她还惬意——

    公子祁身穿一身淡绿锦缎长袍,乌黑的长发束在镶有白玉的银冠上,身姿阔绰,捏着黑子在棋盘上操纵,举手投足之间不乏一丝贵气                                                。

    那人居然还有兴致下棋,还是自己跟自己,殷珴完全不理解他的脑回路,古代人好像真没什么可以消遣的。

    殷珴提步向前,一阵风恰巧吹起绿帘,她的面纱也被这阵风吹起,少女的脸庞若隐若现。

    谁人也没见面纱之下的真正模样。

    祁将眼移到了来人身上,殷珴又是一笑。

    不出五步,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殷珴有些故作无奈地问对方:

    “凤仪殿里的主人找我去问话,公子认为我该当如何?”

    祁漫不经心地将黑子落入局中,随着发问之人望去,不咸不淡地回:

    “姑娘有什么不去的理由吗?”

    殷珴一挑眉,“照你这么说,全是我要去的理由?”

    祁起身,长袍后坠于地,殷珴第一次见公子祁打扮成这副模样,相比于身穿铠甲的他,这样多了些清冷。

    他的语气亦是如此。

    “其一,王后贵为一宫之主,你不能不从;其二,你将来还要在王宫生存一段时间,很有必要和她拉拢距离;其三,”公子祁走到殷珴面前,手抵着下巴佯装思考。

    “这其三嘛……”

    殷珴是真冷言:“说。”

    “这其三嘛,我听闻王后娘娘平素里最爱收藏美酒,姑娘若是令王后娘娘高兴了,也正好给我讨杯酒喝。”

    “公子祁!”

    殷珴有些激动。

    祁一把拦截住她欲打下来的手,“师父,你既然都要让我假扮徒弟了,怎么就不能为我这个徒儿做点什么呢。”

    殷珴断定两人磁场不合,不是言语相悖就是兵刃相见。

    她深呼吸两口,拼命压下怒火,“行啊,为了我好徒儿的美酒,为师去便是。”

    凤仪殿是这座王宫里最尊贵的女人居住之地,这里有权力,有野蛮,有数不清的尔虞我诈。

    殷珴几乎是想好了王后娘娘会说什么,她一定会想收买人心,让殷珴成为她的人,不管以何种方式,洞悉柔妃的病情,真正在深宫里斗惯了的人,或许还会以此让对方彻底消失。

    公子祁和她扯了这么一大堆,但结论是正确的——殷珴必须去,因为她逃不过,只能一探究竟。

    凤仪殿居于整个王宫的南侧,殷珴随着几个宫女往这边走去时,路上越来越多的红灯笼已然挂起,一些下人有序地安置着过年物件儿,殷珴看见好多地方摆着起花灯,帖着“福”字,心中不免感慨:

    “走出冰清宫,真是到哪儿都一股年味儿。”

    不等殷珴注意,她突然发觉新年就要到来了。

    “医师,我家娘娘恭候已久,您待会儿直接往殿内去便是。”

    殷珴微微颔首。她或许知道这是橄榄枝,但她仍不知如何抉择,或许王上能给她的,王后未尝不能办到。

    那么柔妃又算什么?柔妃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珴现下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唯一清楚的只有自己一定不能轻易、随意惹怒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包括公子祁。

    在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眼中,殷珴的生命轻如蝼蚁、贱似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