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掰他的手,才刚刚碰到他的衣袖,男人的手掌便擦着她的手心松了开。

    视线中白玉扳指一晃而过,在她的掌心留下一抹凉温。

    她的感觉没错。

    扳指和身量也没错。

    身后的人就是陆迢。

    他还站在后面,只要秦霁稍退一步,后背就会撞在他胸前。

    狂跳的心口此时就像一个被摆在窗沿上的瓷瓶,摇摇欲坠。秦霁此刻不敢回头,如同掩耳盗铃,只要她不去看,就没有遇见陆迢。

    小姑娘的颈背快要僵成一条直线,两只手攥紧了不够合身的袖口,就连韧薄的耳背也泛起了微微的红。

    陆迢冷嗤一声,“见鬼了?”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有如给摇晃在边缘的瓷瓶最后一碰,只稍稍用了那么一点劲,瓷瓶便匡当摔个粉碎。

    秦霁松开衣袖,指甲直接掐进了掌心,她用尽全部力气终于能朝前迈开一步。可才走至楼梯口,便看见了站在下面的赵望。

    他的脸也变了些,却比陆迢的好认,穿着与今早一闪而过的黑影相符。

    秦霁脚下一顿,折身回了客房。

    里面到处都是凌乱不堪,唯有商晚给她买的那条裙子还好好叠着放在床尾。她拿起这条裙子,便看见了藏在下面的两块银锭。

    这是商晚给她备下的路费。

    秦霁鼻子一酸,转过身,见陆迢还站在门口,那股酸意便转为了怒气。

    明明只差一日了,他为什么要过来?

    既是对她不满,又为何要冲着别人下手?

    秦霁几步走到陆迢面前,尚还余有两三分理智,知道不能将事情闹大,两只手拽着他的袖子把人拉进来,关好门后才开始生气。

    她质问他,“陆迢,你凭什么这么无耻?”

    秦霁的声音不大,但话里的厌恶却是从未有过的重。便是他们那夜吵起来,也未见她说过这样的重话。

    声势是有了,可人还只能够到他的肩,就连表达不满还要仰起脸来看着他。如此这般,气势便差了一截。

    陆迢目光沉沉,稍朝她倾身,面前的姑娘便退了一步,轻易夺回主动, “你说谁无耻?”

    他的声音低的如同要暴雨前下沉的黑云,石青云纹靴抵在小小一只月白云头履前,一步一步将她逼退到这间客房唯一能卧人的地方。

    秦霁身后一撞,便坐了下去。

    陆迢早先已在这房中看过一遍,从里面的用度已经知晓和她同住之人也是女子。

    可是女子又如何?和女子便能同睡一张床?还是这样窄的一张床?

    呼吸稍重便能吹到她脸上,翻个身便要贴着她各处的软肉。

    才多久,她便能同旁人这么亲近?

    秦霁永远不会知道他这时所想。

    她坐在床边,手里又摸到了那条裙子,怒气仍未消减,“是不是你做的?”

    “我做了什么?”陆迢捏了捏她盘在头顶的男子发髻,“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九天神女?本官会为你花这样的功夫,从金陵到丰州,来对付一个女扮男装的逃犯?”

    他在她头顶说话,秦霁看不到他阴沉的脸色,男人咬牙说出的话落在她耳中亦只有一片轻慢和鄙夷。

    秦霁已经有月余没受过这样的气,到底是忍了下来。

    他说的逃犯,是自己还是商晚?未待她想明白,下颌就被抬了起来。

    眼中映入那副陌生的面孔,应是戴的人皮面具,除去一双阒黑的丹凤眼,其余同之前再找不出相似。

    秦霁默了下去,要偏开脸,下颌却被他紧紧捏着,动弹不得。这人说的确实有理,他犯不着为自己花这样的功夫。

    秦霁深吸一口气,蹙眉望着他,“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家客栈?世上没有这样的巧合。”

    陆迢指腹摩挲过面前这张小脸,轻声笑了出来,“当然没有这样的巧合,我到这里,是专程来看你的笑话。”

    他学会了摸她的痛处,戳下去时很不留情,

    秦霁手里还攥着那条裙子,经这一番恶言提醒后微微垂颈。难过像冬晨的雾,忽然之间朝她漫了过来,美眸也浸入一片湿润之中。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出门前还好好的,晚晚才给她买了裙子说要一起过七夕。

    陆迢瞥见她眼眶湿润,垂在身侧的拇指微抬了抬,又负向身后。

    她自找的。

    他开门走了出去,秦霁听见隔间房门响动,神思方才平静下来。

    那二十两银子还放在她腰间的荷包里,沉甸甸的,拉着秦霁的心也往下坠。

    同商晚一起住了月余,她知道写话本没有表面那样风光挣钱。一个话本若是卖的好,商晚能到手的也不过五十几两。

    自己在这里给她写了这么久,才写出一本,可平日开销住宿都是商晚在花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