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神赐的祝福为时已晚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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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月光[娱乐圈]》
别院静谧,池塘有轻微水声,下了点毛毛雨,空气清凉。
沈遐没说话,安静地伫立在她身后半步。
明蔚看着池里一点残荷,继续说:“不止是因为你外公那个样子。”
她一向嘴快,听到不爽的话当场就怼回去了,现下也不再生气,只觉得疲累,或许是因为宴厅里太过密不透风,那一张张冷漠的面孔都似曾相识,又或许是秋雨下得太过微弱,让人提不起劲。
记忆如翻风一样穿过她的身体。
“反正他和你家里人一直都瞧不上我,我也懒得搭理,就当他们有病,脑子被枪打过。”
“我不想让不开心的事情占据大脑时间太久,所以一般不去考虑这些事。可是只要碰面了,还是会想起来。”
“我知道不能怪你,但是只要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低人一等。”
“……沈遐,我不想再一次进入这种生活了,和你结婚后,好像一件好事都没有发生。”
“恋爱脑”、“不上进”、“缺乏事业心”、“拜金”,所有莫名其妙的标签都是从她和他恋爱之后开始一个个往她身上贴来,对明蔚来说只是谈个恋爱,不知怎么就被解读成贪心不足蛇吞象,而结婚之后,发现不止媒体和公众这么觉得,除去沈西屏以外,沈家上下也都是这么看她。
结婚前她事业如日中天,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下一张专辑,她自己也极其看重,决定自己主导制作。网上曝光所谓黑料,风评急转直下后,婚后明蔚过得郁郁不乐,跌入创作瓶颈,怎么也写不出东西,事业陷入凝滞。
沈遐为她亲造的流泪丘比特花园,她独自坐在房内,从窗帘到内饰都完美得无可挑剔,像舞台布景。过去围绕在头顶的精灵般跳跃的音符成了死气沉沉的印刷符号,在一个个夜晚里尽皆掉落,消失不见。
明蔚有一天打碎了一个苏富比拍卖行得来的昂贵花瓶。沈遐回来后,她向他道歉,说是不当心碰倒了,沈遐不可能因为这事责怪她,笑笑就过去了,还关心她有没有被吓到。
但明蔚知道事实。
是她穿着轻盈细腻的真丝睡衣,亲手将它往墙上砸碎的,一瞬间好像把长久凝固在这个家中的某种假象也打碎了。
望见它四分五裂,碎片在精致的家中散落一地的时刻,压抑许久的所有情绪像找到了出口,心头闪过无比的快意。
在她蹲下身要去捡拾碎片之前,徐蔓卿大呼小叫地把她拦了下来,于是明蔚收起了脸上微不可察的那点笑。
其实明蔚那天本想见血。
那一晚明蔚确认了两件事,一是沈遐还是那么爱她。
二是,原来她恨沈遐。
她说着这些话,语速越来越快,几乎是推着自己将这些字眼一个个往外吐,急急地撂下最后一句,才转头去看沈遐。
她知道这些字眼有一点伤人心,而且今晚和她起矛盾的也不是沈遐,往回看的动作稍带着紧张。
但沈遐很平和地望着她,像等待船只停泊的海港,轻声说:“嗯,我在听。”
屋檐下有风吹起他们的头发。
明蔚鼻头一酸,被他长臂一揽,拥进了怀里。
她听到他在头顶第一次说:“要是我能想起来就好了。”
“让那个混蛋亲口向你道歉。”
明蔚低声说:“不重要了。”
因为她很怕痛,所以同样的痛苦,坚决不要再承受一遍。
沈遐轻声问她:“我们还能不能……”
“怎么站在外面?”有一道温和的男声从旁侧插入。
语气很轻柔,声音却已不年轻。阴影里,那个男人的脸看不太清楚,明蔚辨认了一会儿,沈遐先出了声,没什么起伏道:“舅舅,您也在啊。”
“刚到。有点事,来晚了。”
明蔚想起来了。沈家里,沈遐直接叫舅舅的只有一个,沈西屏的亲哥,沈翩、沈修的父亲,沈南栋。
这一位自小和沈西屏受一样的教育,都在沈修的耳提面命下长大,作为长子被寄予厚望,一成年就接掌了星沉集团下的诸多事务,在沈西屏以消费文娱上的显著成功成为后起之秀之前,是星沉集团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但后来,沈西屏的光芒直接盖过了他,集团内的话语权逐渐在沈修的暗中示意下,向沈西屏迁移。沈南栋则跟沈修彻夜长谈,坦率表明了自己无意于经商,愿意主动退让,将权力交给更能胜任的妹妹,此后退出了星沉集团的高管层,早早结婚生育。
他一贯深居简出,饶是明蔚与沈遐结婚期间,和他的交集也少之又少。
沈南栋看着靠在一起的两人,眼神意味深长:“你们这是和好了?”
严格来说没有,但他们都没回答,他就当作默认了。
沈南栋微笑道:“还是年轻好,有的是精力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