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预知梦想家(三)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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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栖竹听归客》 

    “哥,你要离开这个家吗?”

    温意礼忐忑不安地问。

    而后,秦闻煜愣怔良久,又欲言又止。

    在温意礼失明的十几年里,她的双耳代替眼睛接收着世界的信号,所以世界的声音响彻云霄。

    然而今夜,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寂静。

    听不见一草一木的声音,只有秦闻煜沉默的六十秒和彼此慌乱的心跳。

    他最终是怎样离开的,温意礼无从知晓,只是在她模糊又不堪回首的记忆里,秦闻煜让她在冷清的夜里等待十分钟。

    —

    短暂的缄默过后,两人听到了一阵优游不迫的敲门声,秦闻煜心里知晓门外人十有八九会是镜五和镜七。

    “意礼,给哥哥十分钟,十分钟后,我就回来陪你过生日。”

    秦闻煜从容不迫地牵着嘴角笑,温柔的声线让人无法责怪他。

    温意礼再不愿也只能相信他,不舍地松开他的手,就那一次放手,他再也没回来过了。

    空缺的十年,消失的十年,她在社会游戏里游刃有余。

    —

    “你现在拥有新生活,事业有成,活出了自我,为什么要锲而不舍地寻找一个不知所踪的人?”

    沈熙竹不解她的想法,清冷的眸子一转,自问自答道:“固执?不甘?”

    她问得一针见血,连温意礼也不明白自己在坚持什么。

    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

    “你看事情很准……”

    温意礼双手交叉置于腿上,不自觉摩挲手指。

    “我看过你的画展。”沈熙竹平静诉道,“当年想过后来这十年会矢志不渝走这条路吗,大艺术家?”

    这番话,再一次勾起温意礼的回忆。

    她等了秦闻煜一整个晚上,没有丝毫睡意,她蜷缩在沙发上,感受窗外万家灯火到旭日初升。

    太阳东升,她彻底明白了,秦闻煜违背诺言了,她以为自己坦然地接受此刻的狼藉。

    她眼神空洞,略显呆滞地给自己切了一块蛋糕,一口一口吃进嘴里,拌着咸涩的泪,然后平静地对自己说了句“生日快乐,温意礼”。

    “我不是他,无法预知走在这条路上的我。”温意礼敛了神色,淡然道,“他走后没多久,爸妈也为犯下的错误承担了后果。”

    “他们莫名疯了,没有任何预兆,而那时我复明了。”

    “那种情况下,我想放弃学美术的,或许是出于贪婪后的愧疚,在难得清醒的时候,他们牵着我的手,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向前看,走自己的路。”

    “我还是不放心,照顾将他们直到神志清醒,他们清醒得毫无征兆,我终于能够放下一切去追求自己了。”

    “学有所成后,我还没来得及分享这份喜悦,他们去世了。”

    温意礼眼里泛起泪光,沈熙竹向她递去纸巾。

    温意礼冷静下来,说:“我知道他们铸成大错,因为一己私欲影响他人命数,可我不明白,曾经他们不嫌弃失明的我,不理会街坊邻居的眼光,将我领养回去,给予我爱,究竟真正的他们是怎样的?”

    “也许他们罪有应得,但我难以接受生命中重要的人接二连三地失去,我觉得他们可怜又可悲,我是不是很矛盾?”

    沈熙竹语气闲散:“人心不足蛇吞象,曾经深爱你的父母是真的,后来贪得无厌的索取也是真的,人性本就是复杂的,或许你可以尝试辩证地看待人性,而非割裂开它的多面性。”

    “回到正题,你有关于秦闻煜的什么关键线索吗?”

    温意礼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叹气道:“没有,不过,这十年间总有陌生号码打给我。”

    沈熙竹抬眸道:“细讲。”

    温意礼小有名声后,在各地开办过个人画展。

    在忙碌或是作画时,温意礼能短暂逃离现实世界,也能够忘记过往。

    只有这样,她才能不回头,勇敢地向前走,一个人活出几个人的精彩和生活。

    夜深人静时,温意礼辗转难眠,她不可避免地想起过去。

    于是,她取出冰箱剩余的果酒,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吹着柔柔晚风,赏着桂城独一份的夜景,她贪杯了,喝得酩酊大醉。

    突然,一通电话打来,她以为是自己的助理,想也没想地接了。

    电话另一端,始终没有任何声音,可她的耳朵很灵敏,隐隐约约的,温意礼听到了那头传来细微的呜咽声。

    她仍以为是助理打来的电话,商谈工作上的事,从父母去世后,她将助理当成自己的家人对待。

    她滔滔不绝地向电话那端诉苦,最终她不记得那通电话是谁挂的。

    翌日,她清醒后,望着那通近两个小时的电话陷入了沉思。

    她一眼认出,那不是助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