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C23 第(1/3)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A+A-

    《春逝》 

    春逝23/

    尤溪看向裴锐,他的表情是难以言喻的冷淡,突然之间,有一种紧张和害怕覆盖尤溪的内心,那是不知道多久之前都记忆从脑海中连根拔起,突然之间侵占尤溪的内心,好像一盆冷水从头顶泼下。

    车内是温暖的,可是尤溪的手指止不住的冰冷。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真的不明白。

    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裴锐说:“你在这儿等一会儿,代驾过来我再走。”

    他很想现在将她抱在怀里,或者说点什么来让自己冷静下来,裴锐很少有这样的时间,这么不冷静的时候,这么窒息的时刻,裴锐无法沉下心。

    最正确的做法到底是什么,直接告诉尤溪这个消息吗?他不知道尤溪会怎么做,更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不管是什么反应他都不能接受。伤痛或者是什么,裴锐不敢想。

    生命怎么会这么脆弱,他们从生下来到现在又是如何顽强。——一切都像是一个荒唐的玩笑,结果却无法承受。

    ——必须要做一点什么了。

    尤溪看向他,“好吧。”

    裴锐想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他不能在告诉尤溪这个消息的时候两个人同样不冷静,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却不能相互抚平伤痛,两个人相对着面却没有消解伤痛能力,怀疑便从这里开始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裴锐像是被人打了一个闷棍,脑袋都是黑漆漆的,是无法解开的混沌,也许需要上苍给一些力量,可上苍从不垂怜任何人。

    他的动作僵硬,想抬起手,手却像是不被自己掌控,想张口,嘴唇却被黏住,喉咙干哑,眩晕令他无法开口。

    一片阒静中,尤溪表情有些无奈,有些不明所以,有些不易察觉的受伤。

    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尤溪想不起来,她居然受不了裴锐的一句拒绝,尤溪想,也许是最近的生活实在是太顺遂了,居然会忍受不了裴锐的离开——只是一次的陪伴而已。

    她将自己置于一个很容易受伤的境地。

    尤溪像是一根瞬间绷紧的弦,警惕,猜疑,顷刻间从内心深处出现,也许这才是她永远都学不会从容的原因。无法全部地相信一个人,她从来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生长的,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她的目光颤动了一下,试图开口,说点什么让彼此之间的氛围变得轻松一点,她直觉并不是因为工作,也不是因为她自己才如此沉默。

    这沉默有些太久了,长久得像是夏天和秋天都从身边过去,而他们正在经历冬天。

    可原来只是春末,只是春天,春天很快就过去了,尤溪想。

    春天很快就过去了。

    裴锐看向尤溪,手掌握着她的后脑勺,贴近自己,直到他的唇印上尤溪的额头,柔软的触感,像是安慰,或者是寻求安慰。

    很快就消失了。

    “抱歉。”他喃喃。

    像是逃离,裴锐松开她,打开车门走下车去。

    情绪好像已经到了临界点,即将汹涌而出,他不想让尤溪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眼睛很酸,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之后只剩下一个空洞呼呼挂着冷风,有一种冲动,他想要抱住她,让什么来填补。

    车外,尤溪看到裴锐久违地点了一根烟,没有吸,只是放在鼻尖嗅了嗅。他低头的瞬间,有很晶莹的东西很快滑落,随后是第二滴,不是雨水。

    尤溪的手指落在窗户,总觉得裴锐恒定,而且坚硬,原来仍然是易碎的。

    他正在经历痛苦,没有告诉她,也许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

    结婚能改变什么呢?是不是依然独自承受痛苦?如果什么都不能改变,如果只是为了获得快乐,未免太单薄。爱这样单薄薄脆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她会感到压力?

    她是他的爱人,却不能和他分担。

    也许这本身是一种痛。

    从发现尤溪怀孕开始,裴锐再没有吸过烟,也没有再买,即使是尤溪看不到的地方,他也没有碰过,他突然想起来他得知尤溪怀孕时候满心欢喜的心情,突然离自己很远,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其实只是几个小时而已。

    这盒烟是之前买的,已经有一个月了,他之前没有想起来,今天,刚刚,电光火石之间才想起来。

    烟雾随着他无法平静的心逐渐飘散,一支烟之后,裴锐走到副驾旁敲了敲窗户,尤溪降下车窗,四目相对,微弱的烟雾证明刚刚尤溪看到的一切不是错觉。

    “下来走走。”他说。

    尤溪看着他,“好。”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尤溪不知道,但她直觉裴锐已经决定好。她没有猜测,她控制住自己不去猜测,这不简单。

    “我退了代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