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泯灭人性的祭祀仪式为什么会存在？”

    “有些东西一直存在，那就说明有人或者物不想让它消失！”赵知行道，“云夫人，方才你说每当此地发生重大的事情便会启动祭祀，一般什么样的事情相对来说比较重大？”

    江如绘看向桌面，“天灾！”

    “天灾？”闻山荷皱眉，“此地发生了天灾？”

    “姑娘有所不知，前几年此地大旱，已经饿死了不少人，虽然这两年有些好转，但是终究还是回不到先前的日子，大祭司和村民商量了许久，实在别无他法！希望以此种方式能让山神开恩！”

    “天灾避无可避，为何就以为能用人命可以阻止呢？这样的说法简直是匪夷所思！”

    江如绘眼角泛红，“可那又能怎么办呢？眼下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若是能有法子可以让生活好起来，无论是什么样的方式，大家都不会放弃！哪怕.....哪怕是.....”

    江如绘再也说不出，她也不想！那可是她的女儿啊！她从小疼爱到大的孩子！

    “可有些人将抽到的签换成了女子，这样做你们就不怕触怒山神？”

    闻山荷不解，这些人怎会如此矛盾，一面是对山神敬畏不惜让人送死，一面又是欺骗，将抽到的签可以换给他人，敬畏中带着欺骗，这很难让人信服他们到底是否虔诚！

    “其实这种事情从来都不会摆到明面上来说，最终只要有人献祭，那么不管他是男或是女，献祭成功就相当于虔诚供奉！

    向来如此，大家都心知肚明，心中更是带着一丝侥幸！”

    闻山荷只觉得荒唐，“这，这太荒唐了！”

    “天灾？此地没有官员前来管理？”赵知行问向江如绘，

    “此地偏僻，更是贫穷，官员向来管不到此处！想起来就给一些，没想起来我们就自给自足！”

    “难怪！”赵知行心下了然，难怪此地民智未开，想法如此愚昧。

    “眼看这雨怕是要下到晚上，秋意浓了，几位取暖的被子可都还暖和？”

    “多谢夫人，被子很暖和！”

    “那便好，我就不打扰几位休息了！”

    江如绘起身向三人道别，无耳打开房门。

    房间安静片刻，闻山荷才缓缓开口，

    “怎会有人如此愚昧，竟然相信以活人祭祀这种方式可以扭转天灾！”

    赵知行夹起一筷子菜入口，而后道，

    “闻姑娘，当人已经连生存都成问题的时候，人命对于他们来说就什么都不是。为了活下去，他们可以没有道德的约束，甚至残害同类。

    以活人祭祀此类的方式来寄托生的希望，这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最能让自己心安的方法了。”

    “可天灾这种事情是不可避免，他们生存了这么多年难道心中会不知道？”

    “他们当然知道！但没人敢于提出抗争，因为他们害怕愚昧无知与他们心智不同的人会将灾祸推到自己的身上，于是就选择了沉默。

    久而久之，根本无人再会在意那曾经仅存地理智。”

    “当沉默成为再也无法言说出口的习惯，沉默便也成就了罪恶，成为了罪恶！”

    闻山荷轻声道，

    “如今能救这些村民的人不是活人祭祀，也不是食物，而是心。”

    “确实如此！闻姑娘，眼下谁都救不了他们，只有当他们自己能够看清这一切的时候，所有的迂腐和无知都会消失。”

    门外的雨下了整整一天，狂风骤雨交加，令人听的心烦。

    深夜，江如绘坐在云霁月的房间心痛难当，她始终狠不下来，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女送死，可她也无法冷漠地将别人地女儿也送去祭祀，脑海中百感交集令她痛苦难耐。

    “吱——”

    房门打开，江如绘朝来人看去，只见云光风浑身湿透地走进房中，直直向她跪下。

    “娘——”

    江如绘看着跪在地上地儿子，他双眸赤红，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救救妹妹！救救霁月！咚——”

    沉闷地磕头声传到江如绘地心中，她颤抖着拉住云光的手臂，“光风，那也是别人的妹妹！我们怎能如此残忍！”

    “可我们就要眼睁睁看着霁月去送死吗？”他冷声喊道，

    江如绘朝他的脸上看去，面前的儿子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阴鸷模样，令她的心头蓦地一跳，

    “娘，你若是不忍心！那我来！”

    “咔嚓——”闪电交错，江如绘看到了他眼底的阴狠。

    ——————————

    大雨过后的清晨空气格外清新，闻山荷晚上睡得并不是很安稳，但好在休息的时间足够充足，倒也看不到倦态。

    无耳将马车驱赶到门口，赵知行和闻山荷同江如绘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