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转生涡(二)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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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声“先生”用字妥帖,一来抬高了对方的身份,二来又显得自己知礼数,怎么都不会令人心生厌恶。m.yiwuwenxue.com

    七叔心道:深得我心者,小路也。

    路千河本是他在边关捡来的异族少年,他似乎是个混血,因此身份矛盾,哪都不方便去,或者说去哪儿都被嫌弃,自然是讨生活十分不容易。

    他的前任东家对他不好,每日叫他跑腿却不给结清日薪,还时常打骂他。

    按理说七叔这把年纪,什么风什么浪没见过,模糊不清的地界,人给人当奴隶那是常有的事。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应当先保障自己的利益而不会去泛滥什么同情心。

    可路千河此人,想让人不注意到他才是难事。

    光是一副异国的瑰丽容颜,自带一种超然的贵气,就很难让人不注意,但他同时还有一种超乎年龄的妥帖。

    对的,不是成熟也不是冷漠,就是一种接受一切环境变化,却依然按章办事,不急也不躁的妥帖感。

    七叔跟路千河之前的东家有过生意往来,其中几次交易都是经路千河之手,但他从没因为身上的新伤怠慢过自己,也从没过问里面是什么东西。

    他不知道路千河这种浑然天成的感觉究竟是怎么来的,但却知道自己身边缺少一个像这样妥帖的、能够培养的、能帮助自己出面的人,于是他花钱把路千河买下来了。

    这两年边关战事稍事平定,月凉国的匪患不敢在玉清关内造次。西部诸国和中原的周国自古以来存在朝贡关系和经济往来,周人与诸部族混居亦为常事,虽大周境内的平原地区少见异族面孔,但在贺州等西部通商地区偶见异族并不为新鲜事。

    路千河终于不必困扰于克扣的薪水、非人的对待,但他表面上依然没什么变化。

    这一点,便是七叔最欣赏他的地方,他总觉得路千河潜力无限,未来大有用处。

    虽然,主要是对比骨头和林子得出的结论。

    此二人,一个软弱无能,一个横冲直撞,最是沉不住气也。

    沉不住气二人组见情况有变,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有乔相宜像刚睡醒般打量眼前。

    路千河出声后,那人斟酌了下,换了副嘴脸,细眯着眼:“你们这样子,要去贺州城?得先让我检查一下,都带了些什么东西。”

    路千河再次行礼:“可是贺州城内,发生了什么事?烦请先生告知一二。”

    那黄衣人不屑道:“放肆,也是你能打听得?”

    忽然,他转头看见七叔神色威严、气宇不凡,此人半天不做声响,想来也是位人物,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黄衣人心中悄悄嘀咕了下,转而沉声道:“无非是,近些天来混进城里的可疑人士太多,需得细细盘查才是。诸位自异乡来,想来路途遥远,若不好生配合,只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话中有意,无非是让七叔他们安生一点。

    但此人态度嚣张,鄙夷之意溢于言表,想来是靠这招已经收服不少人,兴许他背后的一队人正是他言语羞辱加严刑拷打的结果。

    现下虽不知此人武艺如何,但光看他蛮横的样子,便知道背后的靠山一定是贺州城内亲贵,寻常百姓惹不得。

    路千河知道七叔心中所想,一面安抚这人,一面搪塞缓行。

    路千河道:“先生,我们刚从关外归来,不过是回乡省亲,行囊中只是些家乡带来的蔬菜水果,并无不妥之处。先生若有兴致,可稍至前方阴凉处,品尝一二。”

    话中之意,无非是用银钱消灾解难。

    路千河说的话尚在情理之中,如若是一般情况下或遇到好说话的差役,得了些好处会就此放行。

    但眼前之人不知是中了什么魔障,两只眼睛可疑的盯着如石雕般的林子和骨头:“那他们呢?”又添了句,“不给我检查,我便不会放你们过去。”

    他的手中突然扬起一道鞭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直接甩到了跟在旁边的破烂青年身上,破烂青年浑身一哆嗦,忍着痛没出声。

    而黄衣人好像毫无察觉般,径直走向尾部的马匹处。这一幕,正好被刚“活”过来的乔相宜尽收眼底。

    须知常在江湖行走,最烦这种软硬不吃的地头蛇找茬,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没到贺州,这人就已经突到脸上来,不可谓之不要脸。氛围霎时突变。

    就在这时,幽幽转醒的乔相宜似乎将眼前的状况熟悉了大半,还未等七叔他们发言,竟慢悠悠的从马背上爬了下来,温言道:“你要看是吗?我带你去。”

    这一下,竟是连七叔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手中正欲的动作生生停下。

    路千河似是不解的看向乔相宜,神色却没有太多变化。他觉得乔相宜跟他们相处这些天来,也算愉快,定不会突然萌生害意。

    但他心中也摸不透,乔相宜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