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少年游(一)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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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你可就发达了。”

    闻言,那道长谢过这路人,似乎真把路人这一番建议听进了耳朵里。

    和那路人告别后,青衣道士果真收了破烂的木牌子,往坊市的另一边凑了去。

    他紧跟在那骆队后面,穿过廊桥到了宽阔的街道上,眼神却没有跟随骆队转到那满是落轿、楼上还挂着能亮瞎人眼的花风筝的“枫雪楼”,而是转到了拐角处一处空旷的戏台上。

    戏台上无人演戏,只有几人腰上缠着刷着红漆的小鼓,红光满面地敲打着,吸引了往来的人群。

    青衣道士在听到“仙门”、“会武”等几个关键词后,停下了脚步。然后便被喧嚷的人群给挤了出去,独自在风中凌乱……脸上还挂着一张残留墨香的纸张。

    这位青衣道士,便是乔相宜。

    半年前,在贺州城经过那场战斗后,他不慎跌落山崖坠入漓水,漂流出贺州城,流落到了山下村庄。

    荒山野岭无人识,他被一个路过的老道士捡到,那老道士还以为乔相宜也是跟自己一样,行走江湖湿了鞋、抢了人家生意被对家寻了仇,一时心软便给了这半死不活的人一口吃的,谁知喂了没几口,乔相宜便又“生龙活虎”了。

    说来也奇怪,乔相宜刚出长乐镇时,近乎是寒气侵体,每日都要折腾身边的人,闹出一大堆笑话来。但经过贺州城那一遭,也不知是受了神明的庇佑还是怎么,他的身体不再像以前一样冰凉发虚,看起来也与常人没什么两样了。

    老道士瞧他年轻力壮,便收了他作伴,一路上,乔相宜跟着老道士“坑蒙拐骗”,倒也勉强混了口饭吃。

    彼时,乔相宜的心中只有一个念想,便是去世上灵气最足的地方,寻找新的历练,让自己变得强大。

    漓漓最后的话语提点了他,若是眼下的现状不可解,已知的信息无法得出结论,便要换个环境去开新的地图——若是连前人都无法解答的事情,那就只能从源头去寻找答案。

    如果说没有出长乐镇时,乔相宜还是一个整日被被乔文山追着打,只是单纯的对玄妙事物感兴趣的初出茅庐、随性而为的少年,那么在遭遇了贺州城的风波、又历经半年的游历见闻后,他逐渐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复杂性。

    离开贺州城后,他与那老道士结伴而行了一段时间,逐渐意识到一件事——越靠近中原腹地,他们风餐露宿的概率就越高。

    就和风和观那些被砸碎的、或是被风化的面目全非的神像一样——人们已不再相信“求神拜佛”能够改变现状,获得内心的平静。

    这……似乎和乔文山口中、乔鸿光笔记中记                                                载的都不太一样。

    其中有一个片段十分典型。据说天景初年,旱灾横行,成武帝荣钧在仓颉山为天下祈福时,失手打碎了玄武殿的一袭檐角。彼时,“天星爵”的司礼提醒了此为“不祥之兆”后,荣钧提起手里的剑,将殿前的香火、以及那司礼的一只手接连斩断了——

    彼时,在颠沛流离中匆忙登基的少年君主拔剑四顾,似乎将执拗和野心都注入了手中的这把剑上,他近乎质疑地紧盯着在场所有人:“哼,哪里有不祥?你们看见了吗——你们执念的那些东西,为什么我从小就没见过?要我说,神也应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存在,不是么?”

    没有见过的东西,他为什么要深信不疑?

    他是君王,所有阻挡他实现理想蓝图的东西,哪怕是神明,也应该不由分说斩于刀下——

    无人敢在他的双眼下起身,即使是“神明”也寒颤若惊。

    此后,“天星爵”因此受累,一度失去往日荣光,而这位善于质疑的少年君主,在仓颉山上的一席话,和彼时一部分新晋的士大夫理念不谋而合——此事也为后来的“兴佑中兴”埋下基调,造就了大周经济上和军事上、持续了十几年的高光。

    君王放了话,并为此做出了行动,自然会影响整个国家的风气。

    放眼整个大周,如今已是仙门凋敝,吞并合流的时代。地区与地区之间的发展极不平衡,很多偏立于山清水秀之地的小门小派已作古。

    在这种背景下,极负盛名的修仙门派就只剩下“飞星”、“白露”、“幻海”、“容音”,即飞星剑派、白露谷、幻海盟和容音寺,且他们都位于大周的中原腹地。

    这,就是元京的复杂之处了。

    君王的注目并没有把仅存的神明驱逐出都城,反而让他们更加坚定跻身驻扎于最为繁华的地区。商业的兴起让人们聚居于更大的城市中心,而人越多的地方越要承载越多的欲望和祈愿。

    荣钧与士大夫的欢喜与浮沉的确关乎大周的气运,并不影响民间对于神明的热情,四大仙门在前朝的乱世灾祸中褪去了神秘的面纱,如今又拥有了属于这个时代的印记——

    他们变得更加务实,修炼的内容更加专注于追寻改造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