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这么侮辱我！”穆迪怒气冲冲地对邓布利多吼道，“你把我请过来，现在又赶我走？霍格沃茨从来没出现过被赶走的教授！我本可以悠闲地享受我的退休生活，而你想把我变成一个笑话！”

    “这是我的错。m.yaxuanshuwu.com”邓布利多回答，“你可以责怪我，但既然事已至此，你们两个都不应该在霍格沃茨待下去了。”

    弗雷德和乔治看看亚利克西亚，再看看邓布利多，咬着唇挣扎半晌，还是问道：“真的没有余地了吗？”

    “我也不想亲手把我的学生送进阿兹卡班，”邓布利多柔和地道，“可你们也看到了，亚利克西亚并不愿意沟通。而且不管怎么说，他犯法是事实。”

    他们又看向亚利克西亚。黑发少年仍然闭着眼，破罐破摔一般拒绝了交流。

    穆迪的脸色很难看，眼神极为阴沉。最后说话的竟然是斯内普：“邓布利多教授，这么粗鲁地对一个退休傲罗，明天你就又要上头条了。既然没真的造成什么后果，我提议只要莱斯特兰奇发誓不再找穆迪教授的麻烦，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莱斯特兰奇今年不用再上黑魔法防御术课——反正他都已经不上魔药课了——穆迪教授也不用离开霍格沃茨，怎么样？”

    比起把亚利克西亚送进阿兹卡班，还是阻止莱姆斯·卢平成为他的同事更重要些。

    穆迪看了斯内普一眼，沉默片刻，“……我没意见。”

    邓布利多眼神动了一下，“你说呢，亚利克西亚？”

    亚利克西亚还是闭着眼不说话。

    弗雷德扯了扯他的袖子，声音里染上一丝哭腔，“不要这样，妈妈会为你伤心的。”

    亚利克西亚的睫羽颤了一下，终于慢慢睁开了眼。

    他看到几步之外的韦斯莱双胞胎，他们脸上混杂着困惑、难过、陌生与迷茫，仿佛今天才第一次认识他。猛然间，他像溺水的人突然被拎出水面，空气争先恐后涌入肺部，五感与思维终于回归。

    这两张熟悉的脸他朝夕相对，此时此刻却觉得遥远得有些陌生。

    他们不能理解他。他们只是在改变自身来包容他，并试图将他改变。

    这一点毫无疑问：他们在努力互相靠近。

    可他能改变的上限，能达到他们接受的下限吗？

    唯一的答案浮现在亚利克西亚心里，他逃避地别过脸，“我只能保证不在霍格沃茨里找穆迪的麻烦。”

    出了霍格沃茨，弗雷德和乔治没有机会再阻止他了。

    邓布利多看了他一会儿，“……好，姑且先这样。你们先回去吧，我要与斯内普教授和穆迪教授再说几句话。”

    他解开了束缚亚利克西亚的绳子。黑发少年转身就走，两个红发少年沉默着跟在他身后。

    出了校长室，亚利克西亚停下脚步。弗雷德和乔治跟着停下。三个人都没说话，气氛一时尴尬至极。

    过了几秒，也许是几分钟，亚利克西亚转过身——

    “我们先回去了。”乔治匆忙道，拽着弗雷德转头跑走。

    亚利克西亚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唇蠕动了一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有种“这一天终于来了”的心情。

    根本问题并不在他那句伤人的话，而在于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他杀一个在他们看来罪不至死的人。

    刚才情况紧急，他们只顾着阻止他，来不及想太多。等冷静下来，他们会怎么想？

    亚利克西亚攥住胸口的衣服，察觉到了心脏处传来的苦涩与疼痛。

    很熟悉的疼痛感，本已与他阔别多年。还期待着贝拉特里克斯的爱的那些日子里，他常常伴着这样的痛苦彻夜难眠。

    喜欢上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人，平时有多欢悦，矛盾浮现时就有多撕裂。

    当这矛盾不可调和时，又该怎么办？

    亚利克西亚在黑暗里站了一会儿，向地窖走去。

    走到半路，他忽然失去了力气，靠着墙软绵绵地滑坐下来。

    “嘿！是学生？你怎么啦？”对面的画像里传来小小的声音。

    亚利克西亚没有回答，把脸埋进膝盖，抱住了自己。

    他可以篡改弗雷德和乔治甚至斯内普的记忆，让他们忘记相关的所有事，这样就算杀了穆迪，他们也不会觉得是他做的。

    但他改不了邓布利多的记忆。穆迪死了，邓布利多马上就会怀疑他，然后魔法部的人找上门，弗雷德和乔治会知道他又擅自修改了他们的记忆。什么都瞒不住。

    能让这件事真正过去的方法只有一个：他不杀穆迪。

    可是，他凭什么忍气吞声？

    他受到了侮辱，难道不该用死亡报复？

    他认为自己的尊严比别人的性命重要得多，有什么问题？

    亚利克西亚有些晕眩，呼吸沉重而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