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34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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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咬牙,愣是没给掌柜的一个好脸色,清算完帐便也走了,权当踩了坨狗屎。

    再度穿过市坊,天有点暗了,两街支了摊,有热气从锅中喷出,有酒香自巷中飘来,有些店已挂了灯。

    小狐狸是不能来这里的,会被宰。

    但芫花可以。

    目光流转过市坊烟火,扬过人们知足幸福的面容,沾过满市食酒烟茶,俱是平淡却满足。

    芫花不知怎的,想起了郁决,她想,他应当已经回府了,又要张开嘴巴数落她。

    或许他会说,想饿死咱家么。亦或许是在暖春中一边喊冷,一边说饿。

    好远,好陌生的思绪。

    芫花愣了愣,一甩头,全然不见。

    “闪开闪开,都闪开!挡道的都闪开!”

    方出巷口,迎面跑来一堆人高马大的黑衣人,他们不管路上有何人,鲁莽地撞。

    芫花向后撤,分明躲开了。

    但他们还是把她撞倒了,一阵天旋地转。

    .

    先太子归,却是痴呆的,半个字都说不清,太后见了闭殿不出。北镇抚司使秦溶无端落水而亡,指挥使折檐公开投阉党。提议选秀遭尽数压下。郑文佥与文官倒戈相向,向东厂供了大半激进先太子党。

    后宫那位娘娘也只知道喂她的狐狸,本家求见,一概遭东厂的人拦下,指不定私底下还威胁过。

    短短一月,太后沉默,太后党跟着沉默,太子党大半下狱,锦衣卫彻底成东厂走狗。

    赵临聿这位子                                                ,坐得不够理直气壮。太子党,留不得,身后还有个外戚,能靠的也只有膝下这只名叫阉党的狗。

    于是天子放权于宦官,说是宦官当道,程度貌似还不够。

    可士人们总是脊梁骨直而坚的,为一腔所谓清明不屈不挠,他们不愿向宦人低头,傲骨于心,哪怕是死,也不愿与宦人同流合污。

    于是,当太子党的血淌过,士人们揭笔而起,千万字弹尽宦人恶状。

    文人愤起,怎么办呢。

    党罪一扣,捕。

    这段时日,东厂溢满炙烤熟肉香,炙的肉,不是拿来吃的。

    “养父,太后那边就放着不管?”郁束站在房中一片黑下。

    郁决翻着奏本,速度快要飞起,“再过些日子。”

    郁束大抵能看懂为何他急,急着回家吃饭呗。

    “督公,叶归蕤求见。”厂卫在房外报。

    郁决右眼皮跳了跳,手里翻奏本的动作更快,皱眉问郁束,“又是哪个?”

    “上回六科送东西来的那个,他家小女。”

    眉头皱得愈深,郁决压根记不得了,“叫她滚。”

    厂卫应是。

    “督、督公,你见一见我好不好?你不想、不想知道姑娘她身在何处吗?”

    微颤的声,是叶归蕤的。

    .

    天盟山的雪,寒来暑往,永不会化。

    碎雪落在茸发上,浸湿发丝,滑到耳后,牵起一阵冰凉。

    “小姐,那个人不是说把她放后山么?咱们为何把她放在山腰?”

    “后山危险,怕是有去无回,他又不是找不到后山,若他骗咱们的,她入后山死了,郁决这疯狗就算不在乎她,也得咬咱们一块肉。再说,把她放山腰,还能帮归蕤一把呢。”

    “也是。叶小姐应当已去了东厂,也不知郁决来不来。”

    “那不是我管的。”

    丫鬟一笑,手里抓人的劲儿更大,她拉着声吼,“还不走快点!”

    芫花抬头望天,却是一片漆黑,她的眼被蒙上了。

    不知去了何处,芫花只知道高灯袖踹了她一脚,她落入一处硬地儿,周遭是沉闷的尘土气息。

    狐狸的直觉说,这是山洞。

    “叶归蕤看上谁不好,独看上个太监,也就帮她到这儿了,能不能入郁府,是她自己的事,咱们走罢。”

    高灯袖的声,隐入风雪。

    芫花呆坐了一会儿,想动,可是手被束着,眼被蒙着,只有两条腿能挪。

    气得呲牙咧嘴!

    风雪呼啸,夹着深山特有的呜咽,乍听可怖。

    小丫头片子一定害怕。

    但她可是一只大、狐、狸!

    芫花凑到洞墙边上,手腕抵在锋利的石块边,反复地磨,直到腕上皮破了,麻绳也断了。

    取下遮眼布,环视一圈,熟悉。

    回家了……!

    洞内无人声,唯一只小狐狸蹿出,从山腰慢慢踱上山顶,居高临下。

    茸尾摇晃间,耳朵轻动,听到脚步轻急。

    来人不是坏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