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车,新人生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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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的晚风很凉,我倒在地上,身下的血凝结成冰,我觉得很冷。m.moxiangshu.com血全流进我眼睛里了,视线一片模糊,可我连抬动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我眯起眼睛,努力地往远处看,天空已经隐约泛白,是凌晨了。我看见加丘,他被钉在路灯的尖刺上,手指间还紧紧地夹着那张光盘。他身上的冰甲已经有一部分开始融化成水,淅淅沥沥地往下淌。那名金发的新人,穿着粉色西装的乔鲁诺乔巴拿向我走来,从我的视角只能看见他尖头的皮鞋。
我看见他们在他加丘失去意识后从他紧攥着的手里夺过那张光盘,我感到不甘。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可事到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躺在原地等待自己的死亡。我看见黄金体验举起了拳头,遮住我头顶的一小块太阳。
在生命的尽头,我突然荒唐地想道: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会不会做得比现在更好?叫我用什么来交换我都愿意,可我知道人生不能重来。我想起里苏特,他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失联,他现在怎么样?凭他自己还有可能力挽狂澜吗?
里苏特永远是那个最沉默最可靠的男人,因此即便我知道我们如今的处境,我也仍然怀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如果真的有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如果……
我的视线模糊起来,我听到枪声,在子弹击中我之前,我闭上了眼睛。
—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疼痛减弱了些,可我还是虚弱。我觉得这种黑暗持续了很久很久,我的眼皮很沉,费了很大的力气把它们撑开。
一阵嘈杂传进我的耳朵,昏黄的灯照在我的眼皮上,我从眼皮的缝隙里看到很多年轻的身影,有男有女。我听见音乐声,酒杯碰撞的声音,还有女孩们叽叽喳喳的声音,随之一股酒精的气味钻进我的鼻腔。
我睁开眼,头顶的射灯投射出暧昧的橙红色光晕,这似乎是一间酒吧。我旁边的女孩见我醒了,连忙拿一条胳膊扶起我,“——看看你们干的好事,我就说这酒度数太高啦,害得她现在才醒!”
她又立刻贴上我的身体,“不过你没错过什么,亲爱的,正好到最精彩的部分!安吉和马修抽到了一号和三号牌,他们要接吻两分钟!你记得她抢了谁的男朋友吧?没错……”
我还没缓过神来,头脑一阵眩晕,安吉,马修,我转过头,看着身边女孩卷翘的金色长发,这些面熟的脸,酒吧,纸牌,暧昧的国王游戏——我低下头,长手套的外面突兀地戴着一块手表,指针指向凌晨一点整。一种我本不相信存在的可能性钻进我的大脑。
“斯黛拉,”我问离我最近的女孩,“今年是哪一年?”
斯黛拉愣住了,所有人都安静了两秒,随后一阵大笑。安吉大笑道都怪你们,哎呦,我们的小姑娘被灌到脑袋出问题了,连今年的年份都不记得啦!
他们笑个没完,我没心情搭理他们,我瞪着眼睛,仍旧心有余悸,仿佛上一秒我还在承受死亡的痛苦。劫后余生的感觉充斥了我的胸口,我真的像我想象的那样重新获得了第二次人生,我记得这家店——十九岁时我在这里做陪酒女,一年后我因为被卷入了□□交易的风波而加入了热情。
十九岁,十九岁,如果现在的确是真实的,那么我还有大把时间——我迅速地站起来,无视斯黛拉的叫声,从他们中间穿过去,径直往屋外跑。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片刻后卡洛琳第一个出声:“嘿,别管她了,她总是怪怪的——你们两个还不开始吗?”
街上下着小雨,我大步跑在人行道上,一路上几次险些摔跤,我一直跑到暗杀组最初据点的那个巷口,在我记忆中的拐角转弯,停在一扇门的前面。我拧了两下门把手,门是锁着的,只好改为敲门。脚步声由远及近,我忍不住开始回忆自己十九岁时暗杀组是什么样子,那时里苏特刚当上队长,队伍里的人少的可怜,经常因为些观念不和的小事吵架——
门被打开了,一个金色头发的男人为我拉开门,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他是杰拉德。我刚想开口,却发现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马吉欧,霍尔马吉欧——”杰拉德冲着楼上喊,“你点的小妞来找你了!”
什么小妞不小妞的,我告诉他我不是什么□□的按摩技师,我是伊莎贝拉,你应该知道的,我和你们……他连忙摆摆手表示别拖他下水,他可不认识我。他笑起来的样子像只狐狸。随后他又扯着嗓子喊了两句。
“喂,你是不是欠着人家钱?快点儿,她要账到我头上来了,还说她有名字,她可不是一般的婊子——嘿,你不能进来!”
我无视杰拉德的呼喊,径直走进了客厅。我看见里苏特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而杰拉德坐在索尔贝腿上,两个人叠在一起。出乎我意料的是这里的一切基本都没有变,包括墙上那面大镜子。我有点毛骨悚然,因为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伊鲁索这时还没有加入暗杀小队,这里应该没有这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