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逃离圣维托雷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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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www.guiyunwx.org莫名其妙地反复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就已经很让人崩溃了,现在我又被迫得知我所做的一切可能还是徒劳。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把命运拉回正轨——可正轨是什么?现在发生的事难道不是本来就要发生吗?我觉得头都炸了。

    里苏特看我脸色不太好,他问我还好吗?我想说在你来之前本来都挺好的。其实我也不能怪他,这件事我的确必须知道,更何况现在里苏特的心情不见得比我好受多少。提前知道结局很可能让人变得不那么勇敢,一个人普通地生活着,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本来一切都过得很正常,但突然有一天他偷看了人生剧本,知道了自己一年后就会死,那么他该怎么面对往后仅剩的这一年人生?

    命运有的时候就是很残忍。

    我心里还抱有一点期盼,我希望这俩人只是翘班度蜜月去了,毕竟他们也不是没这么干过,但这次是我的记忆第一次和身处的现实重合,我很难让自己不往坏处想。

    我问里苏特,最后一次联系上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他回答我三天前。他说为了确保他们平安无事,并且不会再擅自冒险,他会每天联系他们一次,顺便确认任务进展,可自从三天前最后一次通话后电话就再也没打通过。

    我不知道现在具体是几月几号,但按照我的记忆来看,再过不久就是索尔贝的切片被寄过来威胁我们的时候了,也就是一切的起点。这一切的时间点卡得实在太巧,我不免有些脊背发凉,可如果他们现在身在西西里,老板按理来说不应该知道才对。难道老板现在就已经察觉到什么了?——他妈的不会老板也重生了吧?

    我告诉里苏特无论如何,对特里休的调查要在保证隐蔽的前提下继续,特里休是很关键的因素,正是为了解决特里休老板才会让两个小队厮杀。里苏特说这部分工作目前进展得很顺利。我突然想到特里休今年才十二岁,可怜的小姑娘,她还不知道自己千里之外的父亲一直惦记着杀死她。

    里苏特要对我说的已经说完了,他起身要走,我叫他等等。我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我对里苏特说,你能不能给我一把刀?

    他皱了皱眉。

    我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想剪头发。里苏特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他问我确定要他这么做吗?我点点头,深呼吸,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金属制品在人体内发动的时候还是很疼的。

    我的手腕内侧皮肤向外凸起,一把尖锐的剪刀刺穿了皮肤,鲜血顷刻间涌了出来。血淋淋的剪刀掉在地板上,我忍着疼痛捡起来,当着里苏特的面,毫不犹豫地剪断了自己的长发。

    我的手抖得很厉害,我觉得心脏很难受。直到我才意识到我从头到尾都一直被推着走,而我本人可能根本就还没有做好承担对抗命运这个责任的准备。琳赛死时是头发先卷进了机器,紧接着滚轮直接碾碎了她的脑袋。我不敢保证剪短了头发就能避免这件事发生,但我迫切地需要让自己安心些。

    酒红色的头发散落一地,里苏特静静地看着我在这发疯,没有说一句话。等我做完这一切,那把剪刀在我手中一瞬间化为一捧铁粉,消失不见了。

    我的手腕还流着血,皮肉外翻着,看上去惨不忍睹,而且的确非常疼。我说真抱歉在你面前失态,我只是想缓解一下焦虑,也有可能没有,呃——能帮我止下血吗?

    一排订书钉又从我伤口里冒了出来,咔嚓一声扣住了翻开的皮肤。这还是很疼,我的表情一度扭曲,里苏特本来可以选择相对伤害没那么重的方式,甚至他大可以在最开始直接给我两片刀片完事,不至于弄出这么大的伤口。不过里苏特的确是没理由给我留什么情面。

    “你出狱后我会安排人接你回那不勒斯,等所有人聚齐后我会和其他组员说这件事,开一次会,”里苏特说,他直直地看向我,“无论发生什么,这一切都需要我们共同面对。”

    里苏特用的词是“我们”。他把我算作了暗杀组的一员。

    我知道里苏特说这些是想让我别太神经过敏,但现在我是无论如何都放松不下来了。我看着他站起来,往门边走,他向门口的狱警点头致意,随后我这边的房门也被打开。女狱警看了看一地的头发,又看了看我乱七八糟的新发型,表情有点复杂,但什么也没说。我猜肯定有囚犯在会面的时候做过更诡异的事,就像几年前我认识的那个女孩和情夫隔着玻璃接吻然后留下一玻璃口水印,这些狱警应该早习惯了。

    回牢房的路上我的新造型引来了不少注目礼,米菈猛拍了一下我的后背,从后面搂住我,笑嘻嘻地打趣说这是怎么啦,你惹到狱警了?我说我自己剪的,她笑得更厉害了。

    米菈是我在监狱图书馆认识的女孩,或者说琳赛本来就认识她,只不过现在的我和她最近才重新见面。她是个有一头蓬松卷发和雀斑的美国女孩,脖子上有刺青,入狱是因为抢劫。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