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败露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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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宴齐一脚踏碎的床脚碎屑铺了满地,挪一只满是尸斑的胳膊静静瘫在地上,顺着往里一看,赫然是一张扭曲青灰的死人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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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肆,年三十,是重症风寒患者,每年秋季都会加重,一直都在曾垣手底下医治。”
“曾垣,二皇子府中老人,从我离京后便来了医院当管事。”
庭院中,曾垣与张肆一站一跪,一人面如土色两腿战战,另一人淡定自若只冷哼一声。
“那又如何,曾大夫治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张肆冷笑,“我们二人相识理所应当。”
曾垣忙道:“大人,这你可不能冤枉人啊,他就是一得了普通伤寒的老百姓,能关麻沸药什么事?”
这话倒是确实没错,这年头患风寒的十个里头有八个都在医院治病,尤其是这个季节,里头的大夫十之八九都在治这个病,但从这点来看确实颇有些牵强。
但钟宴齐却是没忘,他们最终查的是贵妃和药的关系,二皇子充其量就是一个中间人罢了。
“和麻沸药没关系你拿着那些金银财宝回去,是想携妻潜逃?”钟宴齐反问。
“风寒所需的那一味药自从他进医院起便开始加倍消耗,一个月内补了三次货,同时期麻沸药账目出了问题,曾管事, 您别跟我说是巧合。”
曾垣本发白的脸色越发惨淡,嗫喏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突然,张肆冷不丁开口,“你说我盗麻沸药,那你可说清楚我将那东西放到哪去了,我这屋里屋外搜便了都只有金银,大人,冤枉人也不是这么冤枉的吧?”
那双三角眼毒蛇一般盯着钟宴齐,好像在说你拿不出证据,又能将我如何?
这般说来,确实是有些牵强,众人都看向钟宴齐,却见他扬了扬下巴,旁边乔雪颂慢条斯理的拿出一幅画。
画展开,是一位年轻女子的画像,这女子一身标准的宫中官女子打扮,发鬓齐整衣装整洁。
见到此画,张肆勾起的嘴角放下,眉心拧紧,眼中闪过一抹暗色。
“张肆,上个月你应该才见过这位姑姑吧。”钟宴齐指着这画像,“你手中没有麻沸药,那这些金银你从哪里来的?”
张肆沉着脸不作答。
钟宴齐也不管他是何反应,只自问自答,“贵妃身边的二等宫女碧云姑姑,原名张舞,是城西张氏的女儿,有一个兄长唤作张肆,受其安排进二皇子府中做活,是也不是?”
张肆终于笑不出来了,他嘴角抽动,眼球暴起,似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为什么钟宴齐会查这一块。
“你是怎么知道的?”
刻意去寻找贵妃和二皇子的关联当然不然查到,至于怎么查也不过是个谁先谁后的问题。
真相浮出水面,一切都已经明了。
那位碧云姑姑和张肆便是贵妃和二皇子之间的联络人,禀着一家人不用白不用的想法,张肆这个及其适合出入医院的风寒患者,便成了那个将麻沸药带出去的最佳人选。
整个过程其实相当简单,贵妃这个主谋,以不知为何的诱饵劝动宫外的二皇子,将点子和价值千金的麻沸药传递给千里之外的江南王夫妇。
至于为何又对沈氏下手,除了三皇子那句莫名的“她恨我”之外,更多的应该也有裙带关系和互相支撑的利益缘由。
贵妃想要倾覆整个皇室,即便这个方式对于皇帝来说仿佛是小儿的玩笑,但不得不承认她这跨度长达十几年的谋划已经周密到当人高看一步的程序。
假如钟宴齐没有被皇帝派去巡查,假如乔雪颂的父亲没有被下狱,两个人同那些酒囊饭袋的官员无甚区别,等到多年后江南水匪羽翼丰满,兴许贵妃还真有成功的的那一天。
自此,真相水落石出,一切只等到秋蟹宴后昭告天下。
大理寺将张肆和曾垣押走,事到如今两人均是辩无可辩。
空空庭院里只剩下乔雪颂和钟宴齐两人。
“贵妃也是个奇女子。”乔雪颂感叹道:“她不该生活在这个时代。”
钟宴齐亦是赞同点头。
两人对坐无言。
“三皇子所说的“她恨我”是什么意思?”乔雪颂突然想道问及此事。
她脑海里浮现起那日左修仪有些扭曲的笑,被自己的母亲憎恨,分明是悲伤的,却为何又那么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