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垂暮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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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未时,侍从来唤,说老爷醒了。www.yingboge.com
外面风起云涌,天光转暗,闷雷躲在云间,大雨将至。
几人各自休整好后,在后院集合,由赵管家带路前去云意松所住的悟园。
云府内植被丰盛,尽管即将入冬,各处绿植沾染上秋色却依旧挺立不谢,此时混着泥土的芳草气息,直沁人心脾。
别人可能不识,但扶曦却知道种植的这些都可作药材,通常不会有人选择这类植物来观赏,养护它们的那位定然通晓药理。
众人行至悟园后,却见已经有人等候在外,望见他们走来,颔首一礼。
“玉川见过燊王殿下、公主殿下。”
昀燚闻言一挑眉,他并不识眼前之人,却不知他如何认得他。
云幼颐与景嵚更是一顿,脸上诧异万分。
“先生怎会在此?不是听闻您请辞云游四方去了吗?”
玉川之前在国公府任西席,还负责过一段时间墨衣云卫的选拔,云凌洲、云幼颐及景嵚等人都曾是他的学生。但在云幼颐离家不久后,便听云凌洲在信上说他请辞了。
此时见到记忆中的故人再次出现在眼前,只觉得岁月恍然,仿佛一切都没有变,他们还是不知世事的孩童,先生也仍旧是一袭白衣不染风尘,淡然站在风前树下,等候他们的到来。
“在下游历至此,听闻云老国公病重,感念其知遇之恩,特此前来探视。”
玉川还是这般彬彬有礼却又淡漠疏远的模样。
昀燚注视着此人,忽然想明了这熟悉之感由何而来,眼前此人与八星城见到的晋鸣太像了,让他不禁疑虑起来。
“先生怎一眼便确认我便是燊王,分明你我二人从未见过。”
听闻他这问话,不及玉川回答,身旁的景嵚便笑着替他答了。
“殿下,玉川先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只要是记录在册,有迹可循之事便没有他不知道的。”
景嵚语气笃定自豪,话中尽是崇拜之色。
“哦?”,昀燚眼中的怀疑警惕还是没有减退半分。
玉川没有谦虚推诿,也没自卖自夸,颔首垂眉道:“殿下早前随陛下在巍山祭祖,行进途中便有百姓将天家几位殿下的风姿卓貌绘成画卷在民间流传,在下便是如此认出的殿下。”
回话有理有据,昀燚心下虽仍不肯全然相信,但面上终究不显,点头认可了他这番说辞。
杜嬷嬷这时走出卧房,说云老已用完药了,请众人进去。在要步入房门之际,又担忧着回头小心叮嘱众人不可喧嚣,怕扰了云老的神识。
云幼颐听闻她这一句,便已开始鼻酸,她不知祖父竟已病如此。
扶曦看着她的神色,心也揪在一处,掏出手帕,深吸一口气快步跟随在她的身侧。
昀燚看见她这举动,瞬间便明白了过来,拉着尤知言跟在后面。
屋内门窗紧闭,萦绕着草药浓重的气味,团聚在房中弥散不开。还不到冬时寒冷之际,但盆盆炭火早已燃起了暖意,烘热了这方阴冷天地。
云意松靠坐在床榻边,任由身边侍从为其添盖被褥,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只呆愣地望着窗前净瓶里摆放的那一株含苞待放的梅枝。
“祖父…阿仔回来了……”
云幼颐忍着泪,快步上前跪在床前,握住了云意松摆在被褥外枯瘦的手。
云意松感受到有人拉住了他的手,缓慢将视线移到了云幼颐的脸上,但也只是呆呆地望着她,眼神中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
怎么会这样?云幼颐望着祖父眼中茫然的神色,强忍的伤悲再也控制不住,彻底决堤了。
杜嬷嬷在侧看着这不尽如人意的爷孙团聚,也不忍跟随云幼颐啜泣起来,擦拭着泪为她解释云意松如今的症状。
“老爷患上了痴症,现下谁都不识了……”
见云幼颐趴在床边痛哭,众人皆被这浓重的悲惘所感染,在一旁惋惜感叹。
扶曦蹲下身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伤心欲绝的云幼颐,她知道此时无人能带她逃出这乌云密布的天,只有静静地在旁等待她独自走出阴霾。
“祖父……我是阿仔啊,您不认识我了吗……说好等我回来要带我去长乐山摘桃子的,您都忘了吗?”
云幼颐早已泣不成声,但她还是不愿相信,她不相信祖父真的将她忘记了。
她哽咽着,强忍喉头尖锐的刺痛,断断续续将这句话拼凑出来,但仍旧不见榻上之人丝毫的反应。
在宫中孤独伤心的日子里,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能够逃出宫门回到家乡。
她想祖父和哥哥见到许久不见的她,应该是如何的喜出望外,他们一家人重逢之时,该是如何其乐融融;她想过到时祖父还是会骑马带她去山中追晚霞,哥哥还是会背着她去林间寻鸟蛋;她甚至想过也许多年过去,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