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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同时,他会对训练中的方法和条例态度强硬,他认为:训练方式、训练时间、训练强度都应该由教练一人制定,运动员唯一要做的是服从,不应该在脑中琢磨这些。在这样的条件下,你愿意成为他的学生吗?”

    于思梦思索片刻后,斩钉截铁说:“我不愿意!”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此时已经来到了商场的一楼。白萧然听了这话,转头看着于思梦,静静地问:“为什么?”

    “这事儿不可一概而论。”于思梦想了想,认真地说:“这样的教练兴许适合别的运动员,但并不适合我。每一位运动员的身体状况、先天优势、个人性格本就不同,如果按照最理想的情况,单一教练应该给不用的运动员适用不同的训练方式和训练强度。而把训练的方法、时间和强度一律教给教练决定,这种做法,我个人无法苟同。”

    “小于妹妹,”白萧然停下脚步,半真半假地看着于思梦,“你可知道,你刚才说出了非常了不得的话!”

    “只是实话实说。”于思梦没有回避白萧然的眼神,“其他运动项目我不清楚,但花滑本身是一项非常看重运动员综合实力以及个人状态的运动。花滑考察的不仅仅是技术水平和运动能力,它还考察运动员本人的对于节目的理解能力、创新能力,以及艺术性——我认为,这是一项需要运动员具备自我思考,保持个人独特性的运动。”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白萧然的声音有些轻。

    “萧然哥,”于思梦说完一大段话,又想起了白萧然和刘捷的对话,她有些犹豫地问:“所以,刘捷姐姐之前说的是真的么?你退役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你刚才所说的原因,就是我退役的原因,”白萧然有些黯淡地笑了笑,“但这并不是唯一的因素。国家队虽说对于运动员的补贴以及各类设施都设立完善,但其中某些规章制度十分刻板,训练方式也大多遵循经验主义。这些和我的个人想法有悖,正是因此,我决定退役。”

    “这不是你的问题,”于思梦安慰道,“如果你的教练是另外的人,一切兴许就不会这么困难。”

    白萧然只是笑笑,“对我而言,退役并不是突然而然的决定。脚腕受伤后,我离开队里进行疗养。在此期间,我思考了很久——”

    “我回想过去我和我的教练的每一场争吵,我的教练曾告诉我: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但大多数时候,没有前人丰富的经验,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是对是错,兴许不知何时,就会栽跟头。”

    “现如今,我的脚腕受伤,尚在恢复,现在回头想,教练的话也不无道理,”不知不觉间,白萧然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自嘲般地说,“到底是我的想法太激进,还是国家队的做法太守旧?到底是教练的训练方式更正确,还是我的训练提案更合适?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事到如今,我自己也说不清了。”

    “我认为,在这种事上,不分什么对错,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合适的。”于思梦字斟句酌说。

    “小于妹妹,你说得对,”白萧然笑道,“正是因此,我也希望你能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我希望你能在花滑之路上取得成就;而不是和我一样,最终因心中的困惑,跌倒在半途。”

    *

    十五分钟后,于思梦回到小区,站在家门口。

    伸手敲门前,她的内心忐忑,头一次感受到了作为孩子的惊慌。

    现在的时间,已经来到5点半。小学的开学报到中午结束,即便于海鹏和李珍要送于思思上第一次钢琴课,如今多半早就回家了。

    于思梦把手放在门边,敲门的同时,一边想着该怎么和父母解释。

    到底是实话实说,还是随便找些借口?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开门的人竟是李奶奶。

    “思梦呀,回来啦?”李奶奶站在门边迎接于思梦,心平气和地说,“今天第一天报到,你们的老师一定给你们讲了许多话吧?”

    “是的,奶奶。”于思梦看了眼李奶奶身后,家中似乎只有奶奶一人,爸爸、妈妈和思思都还没回来。

    “思思和爸爸妈妈呢?还没回家吗?”

    “思思今天上第一节钢琴课,钢琴老师说思思很有天赋,你爸爸妈妈听了,决定带她在外边吃晚饭庆祝。”李奶奶回答,“原本海鹏和李珍是想要带着你也一起去的,只是你没回家,我就找了个借口,说你正在房间用功学习,要他们今晚不打扰你了。”

    “李奶奶,这——”于思梦瞪大眼。

    李奶奶说这话,也就意味着她看穿了于思梦的谎言——想来也是,这年头,哪有初中生开学报到报一整天的?

    “好了,梦梦呀,你也别瞒我了!”李奶奶面色平静祥和,眼中却是精光一闪,“今天放学后,你去了冰场,对吗?”

    “是。”话说到这个份上,于思梦也没再想着隐瞒,她点了下头,“李奶奶,我真的很想练花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