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伴读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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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场测验里,谭逸前两次的一甲都是苏芜,大家瞠目而视,不可置信地接受了这个似乎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

    刚刚被选中的那个公子哥也瞪大了双眼,直愣愣地看着苏芜,又看看自己那留在靶心的箭,又看看自己,像是见了一桩咄咄怪事。

    谭逸敲了敲桌板,扫了一眼善来公公,示意他赶快开始下一场测验。

    旁边谭言差点打翻桌上的茶水:早知如此,自己刚刚就也应该选了苏芜,如今两场一甲都是苏芜,倘若他和谭逸都有意选苏芜做自己的伴读,只怕苏芜会更倾向于谭言。

    善来公公在宫中服侍多年,第一次见如此能说会道的姑娘,仅仅凭着一张嘴,便让二殿下选了她。思及此处,善来公公清了清嗓,说话都开始谨慎起来:苏大小姐绝非凡夫俗子,如此伶俐的人在前头,自己更是得提起十二分精神,谨言慎行。

    “接下来便是第三场,请各位依次谈谈自己对眼前这盆牡丹的见解。”善来公公指了指刚刚小太监搬来的一盆豆绿牡丹,又一指刚刚三箭二中的车路:“便请车二公子先来吧。”

    车路绷直了脊背,努力打量着这盆开得正艳的豆绿,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眼瞧刚刚选了他做一甲的几位殿下都快皱起眉头,他两眼一闭心一横,想起父亲早上叮嘱过自己的诀窍,强行作答:“牡丹为花中国色,和各位殿下相得益彰,相称相配。百花皆以牡丹为首,在它面前无不自行惭愧。倘若能得牡丹一缕芬芳,其他花无不引以为傲,对牡丹肝脑涂地。”

    一听就是背了许多遍,在家中练好之后,生般硬套在此处。

    “牡丹为众花之首,可若是换作在人群中,天子才是唯一的人中龙凤”,谭言眼中闪着精光,他最擅长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上做文章,考验此人能否灵活应变:“今日父皇不在此地,那车公子这话,又是说与谁听?”

    车路被这刁钻的问题问得哑声,哆哆嗦嗦,额上因为紧张而渗出冷汗。

    眼见他要张嘴着回答,苏芜两步上前,站在了车路身旁,先行了个礼,声音冷静:“自然是说与所有人听,天子鞠躬尽瘁,臣等一片丹心,无论皇上是否在眼前,忠心皆不可忘。忠心不因皇上在前才生,也不因皇上不在而散,物换星移而此心不变,是为真心。”

    苏芜聪慧,知道谭言刚刚的提问有多阴险,车路话中阿谀奉承的意思明确,却在表达的时候犯了个大忌:以百花之首喻各位殿下,将他们的位置抬得过于高了,失了分寸。苏芜虽知道这是谭言在考验车路的能力,却依旧按耐不住,又看车路站在前头犯难,做了出手相助的善人。

    不是看他无助所以同情,而是出于对谭言的憎恶:上辈子,苏正堂一身清白,谭言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一个可以抹黑他的理由。越是一身清正,就越引得谭言害怕,最后也是在这种随口一言上做文章,生生赐死了苏正堂。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最擅长搜根剔齿,苏芜也毫不逊色,三言两语就化解了方才车路的难堪:如若认了刚刚这牡丹是在暗喻诸位殿下,且不说皇上是否会动怒,单单凭他如此急于表现的迫切,恐怕也只剩个四皇子有可能会选他。皇家选贤任能,同旁人招揽门客不同,什么都要兼顾。过于谄媚,便会使人觉得,是你这人肚子里没有什么墨水,只能通过如此浅薄的花言巧语吸睛。

    谭言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却不达眼底,活脱脱就是强颜欢笑。苏芜却看都没看他一眼,一直低着头,像是胆小的兔子,一点儿同她刚刚冲出来替人解围的英勇不搭。

    善来公公收到谭逸示意继续的眼神,略有慌张,有些生涩道:“既如此,接下来便由苏大姑娘来谈谈,对于眼前这盆牡丹的见解。”

    苏芜轻轻挑了下眉尾,从容淡定:“很好看,味道也挺浓。”

    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都齐刷刷看着苏芜:不是?这就完了?

    果真是坊间传闻的草包小姐,刚刚那两局,怕只是误打误撞,亦或是提前在家中背了三天三夜。如今遇上这种突如其来的考验,便束手无策了。

    这次,还没等谭言开口,一旁的谭逸先出声了:“再无其他?”

    很明显,这是在给苏芜台阶下,善来公公都忍不住朝苏芜努嘴示意她再多说点:二殿下主动站出来给人台阶下,这可是千年难遇的稀罕事,无疑就是二殿下已然选好了让她做伴读,才会站出来解围啊。

    苏芜见谭逸发话,也知道伴读一事应该已是十拿九稳,但心里稍稍还有一点惊喜:按照自己的预计,谭逸应该等自己说完关于这牡丹的全部话后,才能接受自己伴读。怎才这样两局,谭逸看着好像就已经接纳自己了?

    “除了好看之外,臣女关于面前这牡丹,再无其他见解。臣女无法同车二公子一样,借题发挥,由这牡丹扯到诸位殿下,扯到伴读,甚至关系到皇上,臣女笨嘴拙舌,实在没有这个本事。且臣女以为,披肝沥胆之情,自在人心,唯有一举一动才可证明此心,三言两语,最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