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学堂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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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正堂原是打算给苏芜办一场接风宴,好让她融入京中贵女的圈子。猛然接到赐婚的圣旨,拟好的请帖都不知道往哪里搁,摸不清是什么情况。

    苏芜一一告知苏正堂那天在宫里的你言我语,他仍是不明所以。苏芜倒是明白,一语便道破其中深意:“制衡之策而已。”

    苏正堂一拍脑门,终于悟了皇帝的意思:安平侯庶子在朝堂上颇有作为,安平侯又是国丈,树高势大,难免吸睛。自己交了兵符准备做个闲人,沈行山同女儿成婚,无疑是平衡了侯府权势。

    尽管想明白了缘由,苏正堂依旧愤懑,按捺不住想要面圣:嫁给那不分青红皂白的沈康,岂知那小人会如何拿粗挟细。

    苏芜宽慰道:“婚期在入秋,如今才是早夏,变数还未可知,爹爹先放心好了。”

    苏正堂见女儿如此沉稳,自己倒显得毛躁,不好意思地点头应下。闲言碎语正盛,接风宴办不了,苏正堂同冯彩月一商议,索性直接进弘文馆,赶巧弘文馆立夏有诗会,嬉戏玩闹时最能与人混个脸熟。

    立夏一早,苏芜便得和苏茉同乘马车去学堂。

    苏芜打扮得简单,裙裳都是素净的淡黄色,唯有眉间点了小小海棠朱砂。

    苏茉坐在对面,照着一面小把儿镜理了理头发,笑问:“姐姐可觉得你这花钿有些许不妥,太过醒目了些,毕竟是学堂这等风雅地,还是淡雅些的好。”

    苏芜抬头陪笑道:“妹妹说的是。”

    真是恶人先告状,苏芜忍住不去讥笑面前穿着翠绿百蝶群又搭了一条鹅黄披帛的苏茉,宛若一碟韭卵,还反过来提醒起自己。

    苏芜继续垂头翻看着带来的书,事不关己的样子,气得苏茉攥紧了坐板上铺的貂皮。明明是去了乡下庄子,没晒得炭一样,倒肤若凝脂,像是一直在避暑山庄养着一般。

    不过瞧她翻着《清辞》,苏茉又自信起来。

    只识得几个字的野丫头而已,定是听见诗会吓破了胆,急急地临时抱佛脚。还瞧《清辞》,夫子都不讲《清辞》,说他们这般才入门的不懂其晦涩,只教能懂得些四书五经里头的名句便可。

    再者,能照猫画虎,写出一篇算是文章的东西,都是上乘。只有两位夫子间才会讨论着最近风靡京城,不知是何人所著,却得一众赏识的《清辞》。

    且瞧着她被先生批评得体无完肤,苏茉暗想,诗会过后,这花瓶小姐的名声就能远扬了。

    苏正堂已和馆主打过招呼,苏芜来得早些,先去诚义堂拜见东讲堂的夫子。

    弘文馆设东西讲堂,苏芜去东讲堂的事情是自己决定的,苏正堂本意是把她安排到西讲堂读书,因为负责东讲堂的贾若冲格外严词厉色,苏茉当初就是怕了他,闹着去了西讲堂。但苏芜却执意要进东讲堂,苏正堂只好顺着女儿的意思来。

    今日诗会,所以学子到的时间推迟了些。苏芜到诚义堂前,被一个书童伸手挡住了去路。

    “夫子今日起得迟,还请苏姑娘在外等候”小书童义正辞严,肉嘟嘟的圆脸上是一本正经的神色,使苏芜忍俊不禁。

    苏芜没理会小书童说的贾若冲还在休憩,晃着手里的书,冲门内大声喊道:“老头儿,你这《清辞》有两处鹦鹉学舌,有失文人鹤骨,也污了你口中的政客松姿啊。”

    小书童被苏芜这狂妄的举动惊得瞪大了眼,扑腾着胳膊急着赶人,生怕如此喧哗惊动了一点就燃的夫子。

    身后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小书童心如死灰,等着夫子斥责自己办事不利,却有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贾若冲拄着拐杖,皱巴巴的脸上挂着小书童从未见过的笑容:“可喜可贺,你这丫头,还是没分寸,不知礼数。”

    苏芜将书塞进贾若冲怀里,反唇相讥:“你倒是天翻地覆,都成了弘文馆的夫子。”

    白发老头笑眯眯地扬起拐杖指向屋内,苏芜会意,跟着他进了屋。

    贾若冲是昔日苏芜在庄子上认识的一个怪人,她在河里捞鱼,一个白发老头儿在岸边持着一根杨柳枝静坐,一旁放着一个竹编鱼篓。苏芜见他衣衫褴褛,目光呆滞地盯着水面,心生怜悯,当他是哪里神智失常的叫花子,走过去先将自己抓到的鱼往鱼篓里放了两条。

    第二日,苏芜去河边,依旧碰见他,又放了两条鱼。

    第三日,还放两条。

    第四日,苏芜不放鱼了,好奇地问他一直坐在这里干什么。贾若冲摇头晃脑:“大江水浑无鱼藻,不如在这清溪小河旁把光阴熬。”

    苏芜听得一知半解:“你举着一根柳枝能钓到什么鱼?”

    贾若冲笑着指了指一旁的鱼篓:“我这柳枝,一连三日,每天能钓到两条鱼。”

    小苏芜歪着脑袋思量半天,反应过来自己被当成捉鱼的丫鬟,气得甩手就要走。贾若冲却拦住了她,说要还她的鱼,后来没事时,苏芜便跟着他在河边识字。渐渐,苏芜知道了,这是一个在科举中屡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