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缘劫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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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眸子挺直脊背,目光惶惶的看着江文如。

    江文如听着她越说越动容,心中微叹,她自己都说不清,叹的究竟是闻清还是她自己。

    她没有回头,说,“你可曾见过我……父亲?”

    闻清回道:“回主子,奴婢不知详情,奴的父母是南阁最早的一批旧人,只是后来……后来在行动中牺牲,留下我与弟弟。”

    “奴和弟弟是被先主……是被女主子收养专门指派给主子的,只见过女阁主,对男阁主没什么印象,只是,承泽帮先主送过信,似乎见过男主一次。”

    江文如轻笑一声,说道:“是了,你又怎么会有印象呢……我都不知道自己生父究竟是谁,不知双亲究竟为何亡故,就被告知是名声在外的南阁的继承人。”

    “我一步步走到如今,何尝有半点由得自己。你们将我推到这,却又无一人告诉我究竟该如何做。”

    她挪步走到窗边,闻清目光便追随着她。女子身姿卓绝,不施粉黛缺掩不住芳姿丽质,脚步虚浮却挡不住刚毅气质。

    她望着高悬于空,薄雾笼罩的月亮,明眸澄澈若秋水,清透悠扬的声音响起,

    “俱怀逸兴壮思飞,”

    “欲上青天揽明月……”(1)

    她未伤的手臂向月亮的方向微伸又落下,她昂首轻诵出声。

    月光皎洁,不染世俗,始终高悬空中,照着前人也照着今人。

    “你说,他会帮我么?”看着朦胧的月亮,江文如脑中浮现出一道俊秀挺拔,朗朗如雪后松竹的身影。

    “主子说谁?”闻清不明所以。

    回应她的是一阵寂静。

    明明都自己走了这么久了,明明一副沉稳老练的样子,却                                                在见到那个人时,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希冀,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原因。

    许是人孤独久了,遇到一点微光,半缕皎洁,便想靠近。

    何况,她曾经见过那人不为人知的一面,那和她一样孤独,一样寂寞的一面。

    她这样生性敏感,难以信人的人,竟会对一个并不了解的人,升起莫名的信任,

    江文如自嘲一笑。

    孤寂如她,也终究还是想要有人相助,告诉她此局何解,是进,抑或是退。

    “闻清,你可知世上何事可叹?”

    “奴婢不知。”

    她淡淡道:“是过早看透人心凉薄却又无力自护,是心负高志却寻路无门,是心冷敏感……但心里,还是想要找到一个可堪信赖之人,”

    “内心斑驳,却向往高洁,难免扰人自扰,说到底,不过心绪难平。”

    “奴婢……愚钝。”

    “罢了,”她收起情绪,看着月亮昂头轻笑。

    “命由我作,福自己求。”(2)

    *

    淡薄的月光同样照着另一间屋子。

    屋中二人一站一立,一个手头动作不停,一个踱步无所事事。

    “药我送过去了。”

    “你何必说是我让你去的。”

    “我乐意。”

    “你今下午本来想说什么?”

    袁清之好像没听懂他在问什么,将手中的药瓶扔起又接住,说:“什么问什么?”

    “她有药。”

    “我还真是搞不懂你,”袁清之无语的摇了摇头,“既然知道还问什么,显着你了是不是?”

    接着挑眉说道,“我本来觉得那是人家私事,若她有意隐瞒便不必告诉。谁知道你这老狐狸早看出来了。”

    “你说得对,”容玢翻看消息的手一顿,单手虚抵在下巴处。

    “她太,太不同寻常了,有些人身上的光彩不是靠隐藏便可淹没的。明珠一朝现世,定会引人侧目,只是若被有心之人发现,只怕……会身不由己陷入危险……”他说到最后声音渐弱,不知想到了什么。

    袁清之疑惑道:“那姑娘究竟是什么人物?我还从未见你夸过谁。”

    容玢闻言浅笑并不言语,继续看着传来的消息。

    袁清之见他这副样子倒也没再追问,颇为可惜的叹道:“我看那姑娘对你倒是信任,却不知你才是最危险的那个,只怕又是一个被你表象蒙蔽的。”

    “啧,你这张脸当真是祸害……我可提醒她了,你不是什么好人,至于能悟到多少就看她的造化了,毕竟这世上多的是难逃之事,是缘是劫皆看自身造化……”

    袁清之自说了这么多,容玢恍若未闻,最后直接一手撑头阖了眼。

    习惯了他这副样子,袁清之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他自认不是个多事的人,在别人那他最是个少言的,无论别人拿他当隐士高人还是沽名钓誉之徒他都不在意也懒得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