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滩。

    贾忠信眯缝着眼，观察着海面，疑惑道：“是个人吗？我觉得怎么不像呢？倒像是个葫芦呢，哎呀，可别说，是个人啊，真是个人的话，从哪里来的？这周围没见有船呀？难道是从王公岛上游过来的？”

    钟海山一挥手，说：“好了，别啰嗦了，说那么多干什么？现在的关键是，要想办法去把人救上来。”

    “怎么救？风浪这么大，又那么远，而且陶主任还等着我们过去呢。”贾忠信为难地说。

    钟海山斩钉截铁地说：“救人要紧。”又对跑到身边的何小海说：“你给小姚打个电话，让她给国资委打个电话，就说我们正在下边搞调研，过一会才能赶过去。”何小海照办了。

    这个时候，海水已经停止了退潮，波浪明显比先前兴奋起来，筑起一道道沟壑，争相恐后地滚滚而来，令人望而生畏。

    钟海山搓着双手，在沙滩上度了几步，随即，就做出了决定：“这样，咱们两个下去救人，让小海打救援电话。”

    “太远了，风浪又大，如果再遇到离暗流，那就更危险了！”贾忠信担心地说。

    钟海山也不答话，对刚打完电话的何小海说：“小海，你快打救援电话，别忘了打120。”何小海答应一声，就开始拨打电话。

    钟海山一边脱衣服，一边对对贾忠信说：“再危险，也不能见死不救！”

    贾忠信劝阻道：“这样会出事的呀，真出了事，我怎么交代啊，还是我去吧。”但是，他的话音还没落下，钟海山一头扎进海水里，不见了踪影。

    “真是个亡命徒。”贾忠信嘟囔了一句，脱掉了衣服，跳进海里，追赶钟海山。

    何小海打完了救援电话，焦急地观望着，自言自语道：加油啊，加油。

    钟海山时而潜伏到水底，时而在浮出水面，奋力划着着水，向前冲刺。贾忠信奋力地划着水，跟在钟海山的后边。不知是体力原因，还是技能原因，贾忠信和钟海山之间的距离，越拉越长。

    在离海岸二百五十多米远的地方，钟海山和落水者相遇了。

    一只在落水者头顶上空飞翔的海燕，似乎对落水者获救感到了希望，它就像飞机起飞一样，昂着头，冲向了高空。

    筋疲力尽的落水者，突然看见有人游到了自己跟前，无力地喊了一声：“报警。”然后，就昏厥了过去。

    钟海山用胳膊揽着落水者的腰往回游。因为是单臂划水，加上拖着一个人，钟海山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站在沙滩上的何小海，着急地说：“快点啊，快点啊。”忽然，他发现，就在钟海山和落水者的附近，有一股深蓝色的海水，急速地向海里退去，而旁边的海水却是反方向往岸边涌来。

    “不好，离岸流！”何小海惊叫一声。他头皮发麻，后背发凉，挥动着手臂，对着海里大喊：“离岸流！离暗流——”

    常年生活在海边的人都知道，离岸流是海滩的隐性杀手。人一旦遭遇离岸流，生还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二十！在曲海市，每年夏天，都会发生几起海难，而造成这些海难的凶手，就是离岸流。

    就在这时，一个浪头打过来，钟海山和落水者都被卷入了水底。

    钟海山知道，这个时候，他一旦松了手，落水者就会被海浪冲的无影无踪，所以，他死死地揽住落水者，奋力地向上游。

    贾忠信从水底下浮上来。他所处的位置，恰好在离暗流的边缘的外边。

    何小海双手放在嘴边弄成喇叭状，大声喊：“贾总——离岸流，离暗流一一”

    贾忠信向岸边望了望，又转过脸，向前边看了看，又一头扎进水里。

    “哎呀，真急人。”何小海急得直跺脚

    钟海山揽着落水者，正要浮上水面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们硬硬地往海里拽！他沉着冷静，右手揽着落水者的腰，左手去抓身下的一块礁石，但当他的手刚一接触到礁石，就被水流像狂风扫落叶一般，将他们拽向深海。

    钟海山心里一惊：离暗流！

    在被水流裹挟着，经过另一块礁石时，钟海山用双脚使劲一蹬，他和落水者便浮出了水面，他睁眼一看，确信了自己的判断：他们正处在一个离暗流的南部边缘。

    何小海见钟海山揽着落水者浮出水面，且正处于离岸流的浪涡中，脸都吓白了，喊声也结巴起来：“董，董事长，向南，向南游，向南游啊。”

    在离岸流的浪涡里，钟海山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狠狠地拽住他和落水者，把他们拖向深海。钟海山一百八十多斤的身躯，加上落水者一百多斤的身体，就像是两片相连的树叶，时而沉入水底，时而漂上水面，顺着离暗流，向深海里漂去。实际上，这个时候，钟海山只能这样做！他不是不想转身向旁边游过去，离开离暗流，但是，深知离暗流脾性的钟海山，心里非常清楚，人一旦遇到离暗流，在最初的时候，你想转身游向旁边，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