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她只感觉越往前走，人越多越挤，像是深入了粘稠的沼泽，恨不得把人整个吞下去，让她动弹不得。

    周围人声哄哄乱乱，燕扶楹还闻到有一股汗臭味儿萦绕不去，让她相当厌恶。

    但是她的帕子没带，只能用左手捂住自己的口鼻，皱着眉头，向前面挤过去。

    孟如玺自然也闻见怪味，见她慢下来了，向她的方向多走几步，把燕扶楹往后反手一拉，侧着半个身子给她挡住前面拥挤的人，虚搂着把她往那个方向带。

    燕扶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跟他走了几步，大脑才重新连接。

    虽然这个姿势比较别扭，但是她的鼻子好歹贴着孟如玺，不用遭受非人的折磨，也省得被不安好心的人占到便宜。

    等他们过了那个最拥挤的地方，再往前走，燕扶楹只感觉豁然一开阔，气也顺了，味也没了。

    施粥的地方很宽大，他们遥遥能看见陆家的粥铺，上面还特地立了一大块陆家的旗帜，领着大家往这里来。

    陆家刻意设在一个比较偏僻的空地上，由于常年人来人往的踩踏，草已经很稀疏了，几乎成了一片光秃秃的地，再往北走就是一片无人管理的树林。

    虽然这里人来人往，过来蹭粥的人很多，但也不至于到拥挤的地步，还是可以让人喘息的。

    孟如玺这才把燕扶楹的手放下，撤到一边，                                                不再那么贴近她。

    燕扶楹瞟了他几眼，又转过头假装看陆家粥铺。

    她心想，有时候真想上去摸摸孟如玺的耳朵，看他是不是像工匠手下烫红的烙铁一样热。

    粥铺前围着的人很多，但是并不凌乱，反而井井有序地排成三个长队，端着碗翘首以盼。

    由于场地的长度不太够，他们的队伍像蛇一样蜿蜒扭曲地折起来，绕了好几圈才能看见队伍的头部。

    陆家请的护卫在现场维护秩序，让他们不要一拥而来，个个穿着甲衣，阳光照在上面，打回了一条条寒光映入眼底。

    他们手里拿着武器，尾部杵在地上，威武地站在一旁，不怒而威。

    燕扶楹向前面多走了几步，绕到队伍的最前方，这才看见粥铺旁边有一位身材娇小瘦弱的女子。

    她衣着素净，头戴白花，看起来正在守孝，并没有站在粥铺里面盛粥，只是站在粥铺边上，沉静地看着这些人。

    燕扶楹觉得她应该是陆家的人，既然她现在还在守孝期间，那么身份应该不低，看这年纪极可能是女儿。

    有妇女带着很小的孩子过来，突然往队伍前移了一步，孩子没站稳，摔了一跤，爬起来绷住一张小脸，原本想忍住哭泣。

    但是由于小孩子身体太敏感，怕疼，他终究还是没忍住抽泣起来。

    那女子上前两步，蹲下身来耐心细致地拍着他膝盖上的尘土，没顾得上自己落在地上的衣摆。

    她本就是守孝期间穿的素雅衣服，这下染上灰尘相当明显。

    那妇女蹲下身来，和她一同安慰孩子，但是孩子太小，哭了一会儿才勉强停住，最后还在委屈地抹着眼泪。

    燕扶楹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下对这名女子多了几分好感。

    孟如玺看燕扶楹半天不走，便问她道：“你在看什么啊？”

    “我随便看看罢了，”燕扶楹收回眼神，“咱们回去吧。”

    “好。”

    燕扶楹看了看回头路，叹了口气，也发愁，不知道怎么从这密密麻麻，而且还在不断涌来的人群挤出去。

    孟如玺倒是左看右看，拉着燕扶楹从一旁小树林绕过去，左转右转，深入树林。

    燕扶楹甚至都担心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想要杀人灭口。

    但是昏暗的树林光线越来越强，模糊不清的树影愈发清晰，人声也传进她的耳朵里。

    倏然，视线中的树木越来越少，数不清，几十棵，几棵，再到眼前豁然开朗！

    深秋的凉风习习吹来，吹开一片斑驳阴影，只剩集市的尽头，长长的、拥挤的街市只剩一个小小的尾部留给他们。

    燕扶楹有些愣神，倒有种南柯一梦的感觉，扭头看看孟如玺。

    孟如玺也看着她，冲她眨眨眼睛，颇有种事了拂衣去的洒脱，笑着说：“怎么样？”

    燕扶楹定了定心神，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声急促的喊声赫然打断了她。

    “喂——！你们丢的荷包吗？”一道女声喊道。

    燕扶楹沿着声音看去，见到来者，倒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