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戏弄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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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痴心妄想了。”崔时清轻轻拂去了膝上的双手,就如同拂去沾染了衣袂的尘埃,满眼皆是冷漠。
纪危舟慌了心神。
他六神无主地探摸到崔时清的指尖,眼神在她面上顿了一下,见她没有厌恶与抵触的情绪,便屈指虚拢着,攥在了掌心。
“我会杀了他们。”纪危舟说道。
崔时清微讶了一瞬,但很快冷静下来,心不在焉地看着他。
所谓风清气正、出淤泥而不染的天道之子,似乎都成了笑话。
历经九世的众叛亲离,他早已不再是那个为了家中小女娘偷看话本、欺压婢子而唠叨,为了天下苍生、饥民饿殍而食不下咽的赤子了。
崔时清乐见于天道之子变得面目全非,不再自以为是地摆出使她发笑的理想、信念,以刚正不阿、大义凛然的姿态来说道,来训言,告诉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告诉她,她是错。
但是,这一世。
自从她动了心以后,便割裂了纪危舟和天道之子。
她舍不得把面前的这个人,她的夫君碾入尘泥,她做不到。
崔时清的目光游移于纪危舟的面上,一点点扫过他的眉眼、鼻梁,紧张微抿的唇瓣。青色的胡茬刮过了,棱角分明而刚毅,崔时清知道,此时他的下颌顺滑好摸,也很好亲。
她很想忘记梦境,和她的夫君计划好远游的路线,再做几身御寒的冬衣,一同出门、看遍天下山水。
可是,她还是做不到。
她接受自己心仪于宿敌,但接受不了九世的戏弄、九世的挫败,九世间流过的所有人的血。
她无法不存怨恨。
崔时清心痛如绞,唇边却扬起了淡笑。
看着紧紧牵着她的手,拉着纪危舟坐到了身边,懒声道:“我都忘了,你不能为私欲而夺人性命。”
纪危舟目光坚定,“不、我可以,我不会再让他们苟活于世的机会。”也不能再让你失望了。 /p>
“弑母之罪,会让你被天下人所唾弃的。”崔时清垂眸低语道。
“你会厌弃我吗?”纪危舟躬身靠在崔时清的肩头,闷声道。
崔时清漫不经心地搂抱着劲瘦的腰背,“我不会讨厌你,我也舍不得你背负骂名。刚才说的不要当真,把孟云希永远关在佛堂里,才是最大的惩罚。”
纪危舟仓皇无措地看着崔时清,张口、声音暗哑道:“可我让你失望了。”
“这算什么?这些事情你做不了,但我可以。就像王重罗,只要我想,便可以手刃所有的仇人。”
崔时清勾唇笑了笑,指尖抵在他的面颊上,粗鲁地扯了一下,“至于你,我希望你做的,从来不是这些。”
纪危舟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又无法捉摸。
他心生恐惧,含住崔时清的唇瓣,急切地抵开唇齿,勾缠啃吮着她的舌尖,感受温香的气息与自己交融不离。
及至崔时清感到快要被吸干胸腔内的空气、和最后一丝津涎,才被放过。
她里衣松散地躺在榻上,望着湿红的黑眸,低沉喘息着、仅存最后一丝理智的郎君,“我说的可不是这个。”
“……”纪危舟耳根发烫,俯身蹭了下崔时清的鼻尖,眼巴巴地瞅着她。
崔时清轻笑道:“装什么委屈了?我还没抱怨呢。”
“软软可以抱怨,我都听着。”纪危舟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女娘的面颊,是怜惜、也是自责,更是长长久久下来,砌上的一层又一层的假面,虚伪又可怕的假面。
纪危舟知道。
只要崔时清和他在一起,注定会被他的天命所累。
眼前之人每一次陷入危险的境地,他都痛得不可自抑,哪怕如此他也依旧无法放手。
只能卑劣地,把她圈在自己的牢地之中,困着自己、也困着她。
时间越久,他的谎言越多。
纪危舟无法想象,有朝一日崔时清识破他的真面目,会如何憎恶他的无耻和丑恶,会如何害怕他、逃离他。
他无法想象。
所以,如果真有那一日,便死于她的手中吧。
这是他最后、最恶劣的私心,他不能、绝对不能失去她!若是生不能相伴,便死后并骨相依,如此纠缠生生世世。
他只想要崔氏十六娘一人,只要她一人。
即便得不到原谅、即便是恨。
“说谎。”崔时清皮笑肉不笑地注视着近在眼前的、绝好的皮囊,心控制不住地被牵引着,情绪却如坠深潭般,冷得几乎要冻伤她。
喉结上下滑动着,纪危舟微抿唇瓣,强装着镇定。
崔时清扬起下巴,在纪危舟的眼睛上轻啄了一口,闷笑道:“你知道吗?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