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恶徒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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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一下下传来。

    看着如同羊羔、被五花大绑的李昶,她动了动唇瓣,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的目光逐渐麻木,没有情绪地望着周围一个又一个,出现又消失的身影,望着不知通向何处的大道。

    一个时刻,恐惧突然涌上心头,她举目望去,莫名忘了为什么奔跑。

    “咸娃,我好累,跑不动了……”

    崔时清张开双臂,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在一阵失重中,跌落。

    山风拂来,她被裹挟着,轻轻打了个转,一把长刀贴面划过,她骤然惊起,反身躲闪。

    绿衣山匪径直穿透她的身体,举刀追跑,口中发出狰狞的怒吼。

    崔时清转身望去,一袭褚色袍衫的男子正被山匪团团围困,如同风中残烛,没有抵挡之力。

    她奋力爬起,又重重摔倒,破声惊呼之间,刀光转现,一切化为虚无。

    “主子?”

    崔时清坐在床榻上,手中攥着米珠镶嵌的香包,垂首低喘着,心中的慌乱并没有因为梦碎而消散。

    举起手中的香包,看了许久,才认出来,这里面装着纪危舟调配的香料,有安神助眠之效。

    她轻哂一声,歪头看向桑麻,梦境中的画面突然闪过眼前,令其心口发闷,连呼吸重了几分。

    “三爷在外间,可要请他过来?”桑麻低声问道。

    纪危舟?

    崔时清缓慢地摇了摇头,问道:“张知茵,她如何了?”

    “张家娘子幸得空晖禅师的医治,已然无碍。”

    看来,她没有糊涂。

    纪危舟求得了空晖禅师的一线生机。

    扣弄着香包上的米珠,崔时清沉默了片刻,又问:“丰年呢?”

    “小公子受了惊吓,夜里找过府医,服过汤药后已睡下,应是没有妨                                                碍的。”

    崔时清又发怔地呆坐了片刻,有些疲乏地揉了揉太阳穴,心中乱得很,但还是忍不住发问道:“外间还有何人?”

    纪危舟没有直入里屋,必定是被人绊住手脚,才会安分留在外面。

    “侯爷和国公爷皆在。”

    崔时清怔了一下,冷笑道:“我好端端的、连个磕碰都没有,何至于劳驾他守在此处?”

    桑麻低头侍立,不敢应声。

    崔时清看着手边的香包,有些厌烦地挥落地上,声音没有起伏地开口道:“让他们走,就说我需要清净,无法招待长辈与兄长,改日自会负荆请罪,请他们原谅。”

    桑麻领命退下。

    看着复归安静的地方,崔时清颓丧地抱着双膝,耷拉着脑袋。

    她,很久没有梦见西北了。

    九世之长,她以为自己早已忘了那里,忘了那双灰扑扑又爱笑的眼睛。

    久久之后,她才轻叹了一声。

    *

    也是六岁。

    和丰年一样的年纪,小时清跟着父母、兄长离开崔氏主家,来到了西北。

    南陵城是一个让她厌恶的名字,听着便觉不祥。遍眼破败荒凉、饥民饿殍,充斥着可怖的气味。

    她很想归家,可阿爹阿娘喜欢这里,她也只好装着喜欢,还把小食袋里的桂花糖糕分与一位黑瘦的少年。

    他说,他叫咸娃。

    这真是一个可笑的名字,若是在崔氏主家听到,她都要替少年羞得不敢见人。

    在西北的日子,果真很乏味。

    没有她爱吃的瓜果饮子、佳肴盛宴,没有香花美衣,任何精致的玩意都不存在,唯有枯燥、贫苦,连清水的味道都不再是甘甜。

    她很苦恼。

    但阿爹阿娘眼中只看得到西北百姓,心心念念的都是如何抵御敌寇、如何帮助他们,连兄长也忙碌了起来,起操练武、跟随军士巡逻出行,再没有闲暇陪她玩耍。

    她只得更加努力,努力融入这个讨厌的地方。

    这一日,她收到外祖母的礼物,还有许多京都城中的糕点瓜果。她想起小村子里的玩伴,便带着几名婢子侍卫,出城而去。

    她想,若是阿爹阿娘知道,一定会欢喜的。

    走过几次的道路依旧崎岖,坑坑洼洼的乱石,让她很不舒服。

    小时清想着父母的赞许,忍耐不适,来到村子,把糕点瓜果和新奇的玩物分与村中的人。

    本以为很快就能得到的夸赞,却再没有机会。

    敌寇来袭,护卫婢子全都死在胡人弯刀下,她和村子里的人一起逃窜、躲避。来时乘车两个时辰的路,他们却徒步走了三天。

    阿爹杀敌而归,在流民中并没有看到她,只抱着为他们引开敌寇而丢掉性命的少年,自责痛惜。

    小时清也想让阿爹抱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