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亡灵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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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噩梦连连,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子急了一宿,第二日及至晌午,崔时清也没能醒来。
但她近乎一日没有进食,纪危舟只得端着糖豆粥哄小儿一样说了许多好话,才把眼皮都没睁开的女娘扶了起来。
盥洗以后,崔时清如同被吸干精气似的,斜倚在靠窗的美人榻上,一边晒着太阳暖身,一边配合地张嘴咀嚼,应付她的朝午食。
崔时清有气无力道:“我们回国公府吧。”这个地方风水不好!
“我让人准备车马。”
如此爽快的态度让崔时清不由心生怀疑,顿时有了点精气神,目光炯炯地审视纪危舟,希望从他面上找到些许破绽。
银勺杵了过来,崔时清下意识张嘴,喝了一口鸡汤,又吃了几筷子菜,面颊鼓鼓的,脑子也不由放空,眼神有了些酒足饭饱后的空洞。
……嗯、她是不是忘了什么?好像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撑在凭几上的手肘猛一打颤,崔时清顿时惊醒,双手抓着纪危舟的手臂稳住身体。
“可有磕碰了?”纪危舟搀着她坐好,忧心问。
崔时清摇了摇头,想起了很重要的事情,仰头望着他,连声发问道:“王重罗不是在牢里吗?是谁把他放出来的?他为什么非要杀我?”
昨日因身世之由,她只顾着怜惜,不曾狠下心来再纪危舟的心上添上一笔伤心事。
偷瞟了一眼纪危舟。
过了一夜,泪都干了,眼皮更不曾红肿,想来不会再哭!可以拷问了!
纪危舟垂眸应询,“公主府诗会那日,我与他有了嫌隙,为此他记恨上了你,以为是由于你的缘故,我才不愿与他为伍的。”
“什么?这还能——”
崔时清惊讶地看着递到嘴边的帕子,抿着唇瓣,等着纪危舟擦完嘴,继续发泄自己的不满。但是被打断以后,心间窜起的恶气也弱了半分,崔时清只得转而瞪了一眼妨碍她叫骂的人。
“真是莫名其妙!”
纪危舟手下也没有消停的,放下帕子,又拿起篦子梳理起她的长发,“他是个偏执的人,生了执念,这才一再暗害于你的。”
“一再?”
崔时清怔了须臾,想起穿心而过的那柄长箭。
是了,是王重罗所为。
她被纪危舟忽悠着,都忘了往这处去想。
崔时清扭头看着身后的人,被他忙忙碌碌的动作迷花了眼,一把按住纪危舟的手臂。
“你在心虚什么?”她眼睛微转,攒眉质问,“难不成还在记挂那个死人?”
“不是记挂,我是在后悔。后悔一再失察,把你置于险地。”纪危舟反手牵着崔时清,望着她的眼睛说道。
崔时清听着,心中好受了点,嘟囔着抱怨道:“我可太冤了!”
“都是我的错。”纪危舟颓丧地低下头。
他起过利用崔时清来改变天命、抵挡所有厌恶之人的心思,但时移世易,在不知不觉中他改变了本心。
比起让崔时清成为冰冷的利刃,他更愿意她平安无忧。
喜欢阳光,便与她、伴她,再不约束她,想错的那些事也都会改。只求以后的每一个日夜,她在自己的怀中,都可以自在快活,再无恐惧。
“……”怎么又是这副模样?不会还要哭吧?
崔时清连忙捧着纪危舟的脸蛋,在额上大方地亲上一口,换来郎君温情的笑眼,长长吁了一口气,理所当然地继续商讨起这桩倒霉官司。
“他不是在刑部大牢吗?”
说得越多,越会引来猜疑。
但是面对这双笑盈盈的眸子,纪危舟无法再以假话搪塞。
沉了沉心,他慢声道:“原本是在刑部暗牢中,刺杀案以后留下一命,因为皇帝认为他还有用。”
崔时清感觉自己终于要迈入刺杀案的内场,看清真相了。
但她有些不痛快,轻飘飘瞥了一眼纪危舟。
这人之前都在跟自己装傻啊!
“说说说,快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崔时清没好气地催促道。
纪危舟被她想生气又顾不上的表情逗得不行,暗笑道:“刺杀案是皇后为陷害贵妃母子而开的一场戏,但由于王重罗的暴露,一切都变得复杂了起来。”
王蔡两家关系恶劣,硬要把这脏水泼在他们身上,反而会适得其反。
崔时清几乎可以看到皇后气急败坏的嘴脸,心中偷乐,面上却认真听着,偶尔点点头严肃地应和。
纪危舟望着格外乖巧的女娘,继续说:“所以王重罗在授意下,转而拉淑妃下场,说此事全是淑妃所指使的。”
无凭无据,空口攀诬如何能令一宫之主久病缠绵?
“淑妃投诚了皇后?”崔时清思考的时候嘴唇习惯微抿着,双颊上的软肉也微微鼓着,圆润的面颊像颗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