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数，无需我亲自教规矩么？”

    秦怜珍嗓音轻而缓，不辨喜怒，然而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她话是对常嬷嬷说的，气是冲林云昭撒的。

    常嬷嬷提前遣人将秦知兰的意思告知了秦怜珍，意在让她不要刁难林云昭。

    一个借肚子生孩子的小妾，你去跟她计较，不是有失身份吗？

    没想到秦怜珍还是沉不住气。

    林云昭却也不恼，福了福身，朝秦怜珍行礼：“少夫人莫怪，早在少夫人尚未出阁时便听闻少夫人风采照人，相貌才学闻名京城，就连我远在江南都有耳闻。如今所见，一时之间竟有些恍神，还望少夫人海涵。”

    秦怜珍脸色稍缓，伸手不打笑面人，谁不爱听好话呢。

    只是心里还是不舒服。

    立规矩这种事，常嬷嬷比秦怜珍来得熟练，确实用不上她。

    她也并非真要做什么，至少现在不行，霍暮如今还不待见她，她不能再落下善妒的罪名。

    想到刚才林云昭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裙子，秦怜珍不经意道：“对了，常嬷嬷，下月十五，我应了长公主邀约去府上赏花，母亲说准备了一匹琉璃锦送给长公主。你待会让人送到我院子里。听说这种料子金贵无比，母亲准备的这布匹还是出自江南姜家的绣娘之手。我身上这套实在逊色，到时候也得挑一身更好的。”

    林云昭闻言眸光微闪。

    江南姜家……

    传闻姜家手艺传女不传男，十多年前一场大伙烧没了姜家几十口人，如今仅剩下的一间布庄也归到了林家名下，名字倒没变，只是质量早不如从前了。

    这么说，若那琉璃锦出自姜家绣娘之手，确实很值钱，或者说有价无市。

    秦怜珍瞥见林云昭神色变化，微微敛目，端着庄重严肃的模样，心里不禁得意。

    ……

    与此同时的大理寺狱中，霍暮审讯犯人出来，一身凶气未完全散去。

    去而复返的仆人躬着身子，后背都快要被自个儿的冷汗浸透了。

    话还是那一套，劝他回家。

    霍暮拐进堂内，有人送来漱口的茶水，他接过茶盏，等仆人絮叨完了，就问：“那妾室呢？”

    “今个儿送到西院的梨堂了，夫人让你今晚上回去……”

    霍暮漱了口，又灌了一杯茶，拿起一旁散开的卷宗，却看不进去。

    他其实也清楚秦知兰不会放人，他的母亲就是这样，先前不顾他意愿，让他娶秦怜珍时就是这样。

    何曾问过他是否愿意？

    成亲，生子，哪一个是真的为了他好？

    霍暮确实很忙，这大理寺中积攒了不知多少卷宗，狱里还关着几个陈年旧犯，都需要新上任的少卿一一过目，别说半年，就是十年，也是这么忙。

    即便如此，霍暮宁愿在这里忙得昏头转向也不想回家。

    但他总不能永远不回家。

    仆人也是来传话的，怪罪他们也无用。

    这些事，逃避一时可以，但总是要处理的。

    有一便有二，这次不回去，恐怕下次回去要面对的就不是一个妾室，而是一排妾室了。

    还是别耽误了人家姑娘，趁早把人送走的好。

    霍暮揉了揉眉心，才半垂着眸子再次道：“你回去告诉母亲，今晚我会回府用膳。”

    他决定今晚就回去把这件事解决了，也要让母亲少折腾点，不要私底下弄这些东西。

    他哪里需要妾室？

    他甚至不愿成亲。

    仆人闻言喜上眉梢，连忙回了一个躬身行礼退下。

    ……

    酉时四刻，霍暮从大理寺回到家中，母亲和秦怜珍早早等着。

    一家人和和睦睦用了顿晚膳。

    吃完饭，大理                                                寺那边同僚急匆匆赶来，送了新的卷宗，说是急着需要他亲自过目。

    秦知兰劝以公务为先，一句话不和他多说，就连秦怜珍也不留他，只是临走前看他眼神颇是不舍。

    于是，霍暮进了书房，和同僚一直沟通到亥时，案子虽然出现了新的证据，但还是困难重重。

    霍暮怀着心事，心想这个点，秦知兰已经歇下，他也不好冲进母亲卧房把人叫起来。

    把同僚送走，转身就看见常嬷嬷和张管事，这两人提醒他梨堂那儿还有一个新过门的小妾等着他呢。

    霍暮皮笑肉不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从牢里出来。”

    常嬷嬷好生劝说：“夫人一片苦心，是担心公子你。”

    霍暮摆了摆手，转身大步流星去了梨堂，既然母亲不愿与他谈，那他就先和那姑娘谈妥了再说。

    走进梨园直奔卧房，无视守门丫鬟，他径直推开门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