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出生了，全家欢天喜地。父亲连办了一个月的喜筵。好像你、二妹、三妹，都不曾存在过一样。”德妃隐忍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哀怨。

    “当时我也很高兴，因为我在喜宴上也吃到了糖。但是那块糖，是弟弟此生，带给我唯一的甜头了。”

    “弟弟一出生母亲便让我和她一起带弟弟，说让我提前学习如何养育孩子，为将来嫁人做准备。我记得有一次弟弟尿了我一脸，我要出门去洗，母亲却拉住了我，不让我洗，说这是童子尿，能治百病，被尿到的人有福气。不仅不让我洗掉，还帮我在脸上抹匀了。那尿骚味熏的我三天都没吃下饭去。”

    “他小时还好，后来他长大了，会走路了，便迷上了一种游戏，那便是打我，用拳头打，用脚踢。他知道我跑不快，也知道我不会还手也不敢还手。起初我被打疼了去找母亲哭，母亲说小男孩哪有不调皮的，他打你是因为想和你亲近。”

    “见母亲不会为了去责怪和阻止弟弟，后来被打的再疼，我也不去告诉母亲了。”

    德妃因此养成了胆小懦弱，不喜言辞的性格。也正因为如此，虽说家世显赫，容貌秀美，但她进宫后，丹炳煜却嫌她不善言辞、不够活泼，不喜欢她这副呆板又谨小慎微的模样，除入宫的初夜外，再没有临幸过她。

    只是念在德妃的家世，加之知晓她没有皇子，性子又软，不会在宫中掀起什么大风浪，丹炳煜才一路将她晋升至正一品德妃之位。

    叶照眠听到这里，忽然开口冷冷地道：“娘娘这般厌恶那赵立身，为何如今却百般帮衬他？若不是娘娘这座在宫中的靠山，如今的赵立身，也不至于在朝野中那般呼风唤雨。”

    “听说……你与弟弟有些恩怨，四妹可是在怨我？”

    “奴婢不敢。”

    “我未进宫时，父母便对我说，我进宫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赵家。我在宫中所做的一切，都要为赵家考虑。赵家养了我十六年，往后的余生，我都要还赵家的养育之恩。”

    “我进宫后一直不受宠，更没有怀上龙胎。母亲总是骂我没用。我实在没法子，便只能跑去伺候太后。太后娘娘见我还算懂事听话，对我还不错。我总算在后宫里能说上些话，帮衬些家里。总算不再是……母亲口中，那个没用的女儿。”

    德妃从小到大，不知听父母说了多少句，女儿是没用的赔钱货。她进宫努力讨好太后，也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并非全无用处。

    “你知道吗？有福伯的信中说你就是鼎鼎大名的叶照眠，我心里又震惊，又欣喜，却又有点妒忌。喜的是你居然是我妹妹，但我却又妒忌你，你我原本一母同胞，你却能纵横江湖，过得那般恣意。而我却终身只能困在这宫墙之中……”

    “是啊。”叶照眠点点头道：“这么说来，赵明德两口子真是干了一件好事，幸亏没把我留下。”

    德妃听叶照眠竟然直呼父亲大名，略微有些惊讶，但随即想到她是江湖中人，自然不拘这些俗礼。

    “叶照眠，照眠夜后多因月，扫地春来只藉风。你连名字都这么好听。你可知我在娘家的名姓？”

    叶照眠摇摇头。

    “弟弟名叫赵立身，取自男儿立身须自强，十年闭户颍水阳。而我，名叫赵大妮，没错，就是赵家的大丫头的意思。这么敷衍的名字。爹爹就连名字都不愿在我身上花心思。”

    叶照眠没想到堂堂德妃命运居然如此凄苦，她轻叹了一口气：“时候不早了，德妃娘娘，我该走了。”

    “你……”德妃有些不舍：“还会来看我吗？我知道你武功盖世，这宫墙对于你来说形同虚设，可以来去自如。”

    叶照眠没有答言。德妃略有些失望：“好吧。宫里这地方太过特殊，我也不该勉强你。”

    “对了，听说，赵明德两口子，埋在了丹龙城南郊八里坡的赵氏祖坟内？”

    “嗯。”德妃点点头：“你想去祭奠吗？”

    叶照眠没有答言，朝德妃行过礼后，飞身隐入了夜色之中。

    她将衣裳重新穿到了小宫女身上，解了她的睡穴，在她彻底清醒过来之前，离开了皇宫。

    翌日清早，叶照眠对方逸尘和叶扶摇道：“走，去一趟丹龙城南郊的八里坡。”

    三人来到了八里坡，叶照眠很快便找到了赵氏的家族陵寝。

    要说这祖坟可真是个风水宝地。此地背倚巍峨青山，面朝蜿蜒碧水，仿佛自然之力特意为赵氏一族挑选的安息之所，既彰显了家族的荣耀与尊贵，又蕴含了子孙万代繁荣昌盛的美好祈愿。

    步入陵园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座巍峨的牌坊，它们以青石雕琢而成，历经风雨侵蚀，却依旧屹立不倒。牌坊间以青石铺就的甬道相连，两旁排列着形态各异的石狮、石马、石象等神兽雕塑，它们或威严伫立，或低眉颔首，守护着这片神圣的土地，也象征着赵氏家族的力量与威严。

    随着脚步的深入，一座座雄伟的陵墓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