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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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她不接金牡丹,并非是因为愧疚。

    晋琬灵将一张素笺交到他手上,没好气道:“我娘家世代行商,什么金做的东西没见过,你就拿这个敷衍我?这是解药方子,

    我这几日仔细想了想你在西华门说的话,想着你在宫里头跟陛下虚与委蛇,着实是委屈了你,从今往后,我们便好聚好散了吧!”

    易谙手中的金牡丹和素笺一齐掉在地上,他神色慌乱,怔怔地望着晋琬灵:“我不愿跟你散......”

    晋琬灵背过身,声音中带着怒气:“不散?你的人都插到我丞相府来了,我哪敢再让你为我做事?”

    易谙:“我何时在你家安插眼线了?”

    晋琬灵踢了一脚石子,石子滚进湖里,惊散一群鲤鱼。

    易谙心虚道:“你知道我的身世了?”

    晋琬灵:“是啊,我哪有这个脸面?”

    易谙道:“锦鱼武功不错,我让她留在你身边不是为了监视你,是为了保护你。”

    她还真没看出锦鱼那般说话做事跟寻常大户人家一样有规有矩的丫头,竟然会武功。

    横竖她只是对易谙私自在她身边安插人不满,若锦鱼是个有用处的,她也就不跟他计较这事儿了。

    可是她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来跟他私会,主要目的倒不是为着锦鱼的事。

    晋琬灵不会把没有线捏在手里的风筝当做她自己的风筝。
    茉儿奉来印泥,易谙看也不看,按了下去,抬头时,眼睛湿漉漉的。

    晋琬灵恼火道:“你哭什么?!”

    她最烦他哭了。

    晋琬灵依稀记得,她见到他的第一面,他就哭着拉着她的袖子,卑微地问:“姐姐你可以不杀我吗?”

    她费了多大的劲儿偷偷将他从十三岁养到十八岁,弹不好琴要哭,学不会老中医的技能要哭,她不去看他,他也要哭。

    晋琬灵没少对他说恶毒的话,以为在自己恶言恶语的蹉跎下,他的内心能强大点,没想到还是这副死样子!

    真不知道他怎么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生存下来的。

    易谙被晋琬灵这么一吼,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又笑了。

    绑在一块儿,永不背叛。

    这样的契书,和婚书有何区别?

    丞相算什么东西,现在他也是跟她有婚书的人了,早晚有一天,他要把聂广之挤下去,光明正大地跟在她身后。

    易谙:“还有一件事,我虽然侍奉在陛下身边,但我......”

    晋琬灵收了契书就往前边去了,茉儿催促道:“别啰嗦了,再不去丞相要生疑了。”

    眼下虽未入暑,正午时分却也有些闷热,聂广之难得大方叫人从地窖里抬了几盆冰,他正要差人去寻晋琬灵时,主仆二人已经款款而来。

    茉儿在丞相开口前,先道:“大人,易长使在后头呢。”

    聂广之扶了扶官帽,拉过晋琬灵的手让她跟他并排站好。

    一个不怎么友善的目光落在夫妇二人交叠的手上。

    易谙接过圣旨,丞相府的人整整齐齐跪了下去。

    陛下赏赐的节礼并不贵重,不过是些布料水果,然而丞相大人比升了官还激动,说完那句“臣,谢陛下恩赏”后,跪在地上不肯起身,非要易谙替他转达自己对陛下的关心问候和贺语。

    下人一早准备好聂广之写的恭贺陛下生辰的诗词,足足五十二篇的小册子,字字都表露着丞相对陛下的爱戴。

    有时候晋琬灵会思考,同样是溜须拍马的臣子,同样有谄媚君上的嫌疑,聂广之和他口中蒙蔽陛下双眼的奸臣有什么区别?

    思来想去,丞相府寒酸得太实在,聂广之无论走到哪儿,都可以问心无愧地在脸上写五个字,老子是清官。

    易谙似笑非笑地接过诗集,然后抱歉地表示,刚才念错了,那道圣旨不是赐给丞相府的。

    虽然赏赐的内容并无太大差别,但丞相府刚起身的人们又跪了下去。

    正厅静悄悄的,人们好像在等待着丞相大人说些什么。但这一次,丞相大人似乎有些词穷,同样的命题不好临场发挥两次,他不禁面露尴尬之色。

    晋琬灵瞥了一眼易谙,瞧见他眼中赤裸裸的讥讽。

    这小子是故意整聂广之的。

    易谙感受到晋琬灵的目光,很快压下眸中的神色,正声道:“还有一道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