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字还没说完，侯主任就把窗户给关上了。

    

    我小声地对李驰说：“你刚才应该给侯主任道个歉啊。至少说句不好意思。”

    

    李驰小声回了我一句：“不知者无罪听没听说过，遇事先道歉，那是自个儿心虚。”

    

    我在心里讪笑一下，只能说，我永远欣赏李驰和胡之菲的理直气壮，但就他们这厚脸皮的程度，我这辈子恐怕都难以企及了。

    

    ……

    

    摩托车停在菜市场门口，李驰心里早有目标，奔着几个摊位而去，三下五除二就采购完毕，有鱼有鸡的，他一看手里提着的塑料袋，又往卖羊肉的摊子走去。

    

    我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劝道：“上海人一般不吃羊肉吧？要不换到别的菜，一会儿给人厨房里弄得一屋子膻味儿？”

    

    “就是因为没吃过，才要做呢。”李驰永远有自己的一套理由，“请客吃饭，不就该请客人吃没吃过的食物吗？再说，我是河北人，我们那儿的羊肉可出名了，有各种做法，集南北之大成。他不是说让我给他的厨房开光吗？要不露点绝活儿，一会儿不是让人给小瞧了？”

    

    我瞅他脸上浮现出隐隐好胜的表情，也就没再劝。

    

    我确实也有点看好戏的小心思在，就想着，像林浩这么精致的人，抓着羊扇子骨在啃，那是怎么个情形……

    

    想到这里，我有些促狭地笑了。心里觉得自己怕不是被李驰带坏了，明明林浩对我挺好的，我却利用完了人家，坚决地站自己男朋友这边。

    

    我这……是不是就叫做腹黑？

    

    ……

    

    到了林浩家里，客厅比往日更加干净而敞亮，应该是叫保姆事先把屋里屋外统统打扫过了吧，就连远处的窗玻璃都透着光，折射出满屋子家具温润如玉的光泽。

    

    “这家……可真大。”李驰感叹道。

    

    林浩笑了笑：“还行吧，主要是窗外的风景好，当初选它是因为能看到黄浦江，才选了这里。如果哪一天成了家，应该会换更大的房子。”

    

    我和李驰对望了一眼，我们手里提得满满当当，有些狼狈地站在门口。这地板干净得过分，我们也不好意思把袋子往地上搁。

    

    尤其是李驰手里的那些袋子，明显就是菜市场专供的那种黑色防水塑料袋，里面装了一条还水淋淋的鱼，还有带血的羊扇子骨，另一个袋子里的配菜也不甘示弱，大蒜叶都戳出袋子一大截了。

    

    我手里的那些则是超市买的啤酒饮料还有做菜用的调味料和米面之类的，上次半夜给林浩熬粥的时候，我观察，林浩家的厨房里，除了盐和橄榄油，再没有第三种调料。

    

    林浩往我们手上一看，对我笑了笑，主动向我伸出手：“司葭，你先换鞋。东西给我，拎着够重的吧？”

    

    我朝李驰看看，李驰也毫不介意地说：“对，女士优先，你先换。”

    

    “那我先去把东西放厨房里。”林浩殷勤地对我说。

    

    我看他是故意晾着李驰。

    

    林浩走后，李驰撇了撇嘴，轻嘲了一句：“这家够金贵的。”

    

    我朝他瞟了一眼：“现在想打退堂鼓还来得及哦。”

    

    李驰朝我回瞪一眼，我嬉笑着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我来拎着，你先换鞋。”

    

    林浩匆匆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我手里提着脏兮兮的袋子，顿觉失策了，勉为其难地说了句：“司葭，还是我来吧。”

    

    “就不过手了，怕弄脏了你的手。”李驰已经换好了拖鞋，脱掉了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他抢在林浩动手之前从我手里接过袋子。

    

    林浩尴尬了。

    

    “这种粗活，我和司葭是干惯了的，你细皮嫩肉的还是别动手。”李驰笑了笑。

    

    我心里觉得李驰说这话是故意埋汰，但他脸上含着笑，林浩不知听没听出来。

    

    林浩笑着搓了搓手，像是缓解着尴尬，他看向我，眼含笑意：“司葭，我今天准备了那道甜品，一会儿，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嗯？”我有一丝惊讶。

    

    林浩亲昵地说：“巧克力慕斯啊……你还记得吗？你之前说你爱吃巧克力来着，我就说一定会把处女秀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