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一年夏(2)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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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丰年还觉得气不过,狠狠剜她一眼,冷声说:“死丫头,我不管你打的是什么主意,这几日你最好是给我安安生生待在家里等着出嫁,这桩婚事成定了!”
说完一甩袖子,负气回屋去了。
孙丰年一走,孙荣也上前走了几步,一脸幸灾乐祸地道:“小丫头片子活腻了你,还敢跟我爹对着干,这下可好,把他惹恼了吧!哈哈,我说你就死了这条心乖乖等着出嫁吧!”
傅媖没说话,孙巧儿只当她是难过,顿时面色难看地叱骂起来:“滚,你个没根的怂蛋!卖自己妹子娶媳妇,亏你干得出来,糟心烂肺的王八羔子!”
“大丫头,你胡咧咧啥呢!”
孙荣还没说什么,一直没吭声的李兰花却突然斥责出声,啪嗒一下撂下脸来。
反倒是孙荣,在孙巧儿凶厉的眼神里败下阵来,摸摸鼻子,嘴里一边嘟囔着“厉害个什么劲,泼妇一个”,然后悻悻地走开了。
*
孙巧儿刚跟孙丰年大吵一场,如今也没心力再理会旁的,她嘱咐了声李兰花赶紧回屋睡觉,然后搀起傅媖的臂弯准备回屋。
从前她没出嫁时,家里就是爹娘睡主屋,孙荣一个人睡东屋,她跟媖娘两个人挤在西屋里。今儿她回来,也不用再拾掇,还像从前一样照旧跟媖娘一块凑合一宿就是,正好她也想趁这个时机跟媖娘好好商议商议。
谁知才走出没两步,李兰花忽然又把傅媖喊住了。
两个人刚转过身,就见李兰花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泪珠子在眼眶里直打转。
“丫头,不是姨妈不疼你。你知道姨妈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咱家也不是多富裕的人家,遇上荒年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还得腆着脸上人家家里借点儿粮。可就是这样姨妈也还是把你养到这么大了,没想过把你撵出去。”
她抹一把泪:“如今你表哥急着娶媳妇,你就念姨妈一点儿好,帮帮姨妈,也帮帮他。好歹不枉姨妈疼你一场,行么?”
傅媖静静听她说完,脸上从头到尾看不出喜怒。
她没把李兰花说的废话听进耳朵里,注意力反倒一直在孙巧儿抓在自己胳膊上越收越紧的那只手上。
等李兰花停下话头,她还没说话,就见孙巧儿急切地朝自己摇了摇头。
一阵暖流涌上心口。
傅媖发自真心地感谢孙巧儿,至少孙巧儿叫她知道原来还是有人心疼媖娘的,她心里能好过一些。
傅媖认真想了想,不疾不徐地反问道:“姨妈,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我娘临走前不止把我托付给了你,还把她和我爹这些年攒下的钱都给你了,对么?”
脑子里“轰”的一声响,一股热意直冲上脑门。
李兰花的脸腾地一下烧起来,红到了脖子根儿。
“你这丫头,怎的这么不识好歹!”
支支吾吾好半天,李兰花急赤白咧地撂下这句话,匆匆回屋去了,没敢再回头多看一眼,跟被狼撵了似的。
“好丫头,我咋先前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伶俐的一张巧嘴”,孙巧儿见她娘吃了瘪,抚掌笑起来,“这可真痛快!”
她可怜她娘在家说不上话,整日被她爹呼来喝去,却并不代表她心里对她娘跟她爹一样偏心孙荣没有怨气。
更何况,她娘口口声声说自己没逼媖娘,方才那番话明里暗里还是想叫媖娘去嫁那傻子。
软刀子和硬刀子都能扎人,被扎的人难道还要去分辨分辨哪一个扎得自己更疼?
只是没笑几声,孙巧儿又转为对傅媖深深的担忧。
*
孙巧儿搀着傅媖回去,没点灯,就这么摸黑找着条帕子沾了沾凉水,敷自己脸上肿起来的那一大片皮肉。
她一边捂着脸,又给媖娘倒了碗水递过去,自个儿也牛饮了一碗。
水是先前烧开的,就是已经放凉了。
好在已经入夏,天儿也没冬日里头那么冷了,一碗凉水下肚倒也不觉得多难受。
半晌,脸上的灼烧感渐渐褪去。
孙巧儿把帕子丢在一旁,抖开被给傅媖盖上,自己才在炕边上坐下来。
起先她没说话,只握着傅媖两只细瘦的胳膊从上往下慢慢按揉,揉的时候还仔细拿捏着力道,不敢太重,生怕给这丫头按疼了。
她是做惯了力气活的,从前在家劈柴、舂谷、推磨,后来嫁到刘家更是天天推石磨磨豆腐。
如今手指肚上都是茧子,手上也有劲儿。
按好一会儿,孙巧儿才不满地数落起傅媖来:“你这丫头,咋有胆量跟我爹拼力气。他看着瘦,可有劲儿着呢,年轻时候能一下子背上百斤黄面。你说说你万一叫他伤着了可咋整啊,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哪能抗得住他那一下子!”
傅媖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也不知道自个儿哪来的力气,就是想着不能叫巧儿姐受伤,就莫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