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居高临下看着床上的人，声音娇柔却让人遍体生寒的很:“本宫是来报你的大恩大德。”

    应公公努力睁开眼睛，浑浊的双眼泛着迷离，声音沙哑似破锣般:“你是……六公主。”

    “看来还算清醒。”

    应公公身子开始发抖，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嘴边的口水越流越多，侧躺久了压到右脸，显得有些面瘫。

    追月递了根蜡烛过来，虞婳接过，顺势把汤婆子交给追月。

    她捏着细长的白烛，灯芯的小火苗光芒在她俏丽的面庞跳动，唇角微勾，笑比褒姒，灯下看美人，如初开芙蓉，让人挪不开眼。

    而应公公看清她后，只觉遍体生寒，偏又喊不出声，瞪大眼睛盯着。

    虞婳把白烛往前伸去，微微倾斜，蜡油“啪嗒啪嗒”滴落在应公公的面颊，接二连三。

    蜡油触碰到肌肤时是会觉得很烫，不过片刻便没任何感觉，可应公公本就惶恐，她这么小的动作便让应公公吓尿了，尿骚味四溢，他想躲开虞婳便会精准跟上，有些还滴到眼睛里，应公公连连发出嘶哑叫声。

    “想活吗？”虞婳收回手，追月上前把蜡烛接过放到桌上，用帕子擦干净她的手。

    应公公哭出声，含糊着不知在说什么，只一个劲点头，他硬撑着起来，跪在床上，屁股的伤口已经疼得麻木，他顾及不到只想活命。

    虞婳轻笑几声，“好啊，那你得先告诉本宫，当初母妃给先皇后下毒，致使先皇后薨世可是真的，可有人在暗中陷害。”

    追月拿出准备好的水囊，嫌弃地捡起地上的破碗，往里面倒水，走过来递给应公公，他实在渴得很，但下意识的不敢接。

    他抬头看了看虞婳，又看了看碗里的水。

    “喝吧，你的命在徐贵妃那儿不值什么，可在本宫这很有用，想死想活自己选，”虞婳出了声。

    应公公想到原先自己在太监堆里也是个小头目，都是替徐贵妃办事才落到如此地步，而徐贵妃却从未来拉他一把，任他自生自灭。

    眼前的六公主也不是什么心善的人，他是个将死之人，死前拉个人下水也好，思及此，便咬咬牙接过破碗。

    这碗脏得很，他几口就喝光，说话也清楚了些，“萧皇后与陛下青梅竹马，少年夫妻一路风雨同舟走来，感情甚笃，贤妃得宠，萧皇后面上大方，暗地里却日夜伤怀，久而久之病患缠身。”
    还是齐王的宣德帝能力出众但只能藏拙，母妃出身中等给不了他什么，倒是与萧氏嫡长女青梅竹马，两心相悦。

    本以为有了个巨大的助力，可萧氏全族看不起这位齐王，萧皇后也深受家中长辈疼爱，她来回劝说后才勉强给宣德帝一些助力。

    可宣德帝登基后，萧氏便逐渐没落，在朝为官的频繁出事被贬被革职，或是出意外而死，如今表面还算风光，内里已经空了。

    应公公说了许多话，便忍不住咳嗽起来，半晌又继续道:“徐贵妃也得宠，但不及贤妃，她心有所属，并不争这些，可忽然有一日，徐贵妃把奴才喊了去，给了包鹤顶红，让奴才借机下在萧皇后汤药中。”

    他一口气说完，又不停咳嗽，唾沫横飞，“萧皇后与贤妃和如今的沈皇后，关系很好，贤妃亲自做了羹汤送去，奴才买通宫女下了鹤顶红，可连过好几日都没有什么消息。”

    “本以为就此了了，萧皇后却忽然病逝，头一日陛下对贤妃还是情意绵绵，后一日便打入冷宫，连同公主你也一起。”

    “事后陛下看似不管不顾，其实暗中也派人守着，徐贵妃和容婕妤察觉到这一点，便派了奴才来看守，借机弄死贤妃。”

    应公公说完便虚弱地瘫倒在床上，“奴才只知道这些了，”他伸出粗粝脏污的手，“求公主殿下，救救我……”

    说完，他腹中猛然的疼痛剧烈，在床上翻来覆去滚着，最后是口吐黑血，死不瞑目，瞪大了眼睛看向无比镇定的虞婳。

    “公主，他死了，”追月看她久久不出声，也不挪步子，便上前提醒。

    虞婳在理清应公公方才的话，总觉得里头有许多表面看不到的东西，她回过神，转身径直走了出去。

    追月回头看了眼应公公，狠狠啐了一口:“活该，当初可没少给我们苦头吃，”然后便提灯跟随而去。

    屋外，狂风大作。

    李公公见她出来了，上前笑着问:“公主可完事了？玉佩已经寻到，”他把玉佩呈上来，还用丝帕裹着。

    虞婳看了一眼，确实是姜南乔日日夜夜握的那块，棱角都磨圆了，接过来好生收起，淡淡道:“人死了，看着处理吧。”

    “是，”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