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的世家贵女做伴读，孝圣帝给她找的夫子都是女先生，同样是顽皮得很，那些女先是碍于她是公主，便没有过多斥责。

    到了最后，伴读们被遣散，而她则是日日要到东宫去，兄长太子手把手教导，这才能有些文墨，三皇兄教她琴棋书画与射箭，渐渐的也会了不少，但唯有骑马实在不通，到了国灭那一日，她也没有学会骑马。

    “我昨晚听母后说，北荣朝送来的质子晋王，居然要来给我们当画师！”姜南嫣高兴过头，这才想起这事。

    话落，虞婳愣住，脚步也顿在原地，拉着姜南嫣问:“北荣朝的晋王？要来给我们当画师？”

    姜南嫣点头:“对呀，还是他自己想来的，也不知为何如此，父皇已经应允了。”

    姜璃婠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她目露些许期待，“晋王身份贵重，听闻他画技极好，若是真的，那我可要好好学学。”

    姜南嫣:“当初他画过鄞朝茂福帝姬，我没有看过真迹，只在黑市见过仿品，当真是好看的很，但我觉得那茂福帝姬更好看。”

    虞婳思绪复杂，她紧抿唇瓣不说                                                话，只听她俩叽叽喳喳在谈论着，心里莫名开始忐忑，手心都冒出不少冷汗。

    摸了摸脸颊，想起前日在熙莲池碰面过，心里蓦地一恸:“该不会认出我了吧，我现在可是顶着六公主的长相，这六公主和原来的我长得一点都不相似。”

    想完又觉自己多心了，若是认出，早该气势汹汹来寻自己落井下石，毕竟当初可是说了不少伤人心的话。

    快到小岛上时，前方便传来孩童有些稚气的声音，却是恶毒的很。

    十皇子姜商济骑在名男子身上，那男子四肢朝地跪爬着，衣料磨破露出肌肤，兴许是经常被如此使唤，皮都给磨厚了没有出血，他头发被编成两条长辫子充当马辔，而姜商济便是拉着。

    “驾！”姜商济坐在上头，才十岁整个人便胖乎乎的，他骂道:“你这人马怎么爬那么慢！”

    几个太监在旁边护着他，生怕他掉下来，姜商济说完便朝另一个太监伸出手，那太监心领神会抽出竹鞭放到他手掌心。

    姜商济便狠狠抽在身下男子的背上，那男子似乎是经常挨打，忍痛力极强，愣是一声不吭，只低头拖着他木讷爬行。

    姜商济见状更加生气了，竹鞭一甩使劲揪住他的辫子，硬生生把这男子的头给拉起来，“本皇子问你话呢！爬那么慢！”

    那男子面容消瘦，两颊微凹，一看便是营养不良，吃不饱，衣裳也是粗布麻衣，他声音十分沙哑虚弱:“连着几天未进食，实在是没力气了……”

    姜商济可不管那么多，他气呼呼地下来，那男子顿时瘫在地上。

    “真是个废物，罚你在这跪一天，等本皇子下学堂了继续当人马！”姜商济上前踹了他两脚，顺道啐了几口唾沫。

    那男子丝毫不反抗，确切来说不敢反抗，硬生生受着。

    太监们上前各种诱哄，这才把姜商济请去学堂，独留那男子在原地跪着。

    十皇子姜商济乃容婕妤所出，因出世时天降祥瑞，而他出生那年遇到旱灾，落地时便下来场大雨，宫里人人传他是福星，又是幼子，便很是受宣德帝疼爱。

    容婕妤也是母凭子贵，从最低等的才人，连跳两级升为婕妤，自然是十分溺爱这得来不易的孩子，给宠成了个暴躁的性子，经常打骂宫人。

    姜璃婠见状不由叹气:“这十皇弟，性子真是愈发狂躁了，虽是个质子，但好歹也是人，也曾是大梁的太子。”

    姜南嫣已经习惯每日见到这种情形，她怜悯地看向那男子。

    虞婳问道:“他是谁啊？为何会被如此对待？”

    姜璃婠低声解释道:“他是大梁朝送来求和的质子，叫裴寂，以前还是位太子呢，大梁国力孱弱，这位太子到这来，自然是没有好日子过。”

    “裴寂？”虞婳喃喃重复这个名字，想到了同样是质子的谢凌，在这大邺朝的境遇却是天差地别。

    这才明白当初姜蘅对她说的那句“自古成王败寇，弱肉强食”，这国力薄弱只有挨打欺负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