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成都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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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
“我们这不是日货……是洋火,火柴!”婆子不肯撒手。
“你们有本事去打日本人啊,咋的抢自己人的东西!”
“把东西丢给他们检查就是!快放手!我们走!”
王喜雀很生气,她伸手去打婆子的手,这般情况下,还在意是什么东西啊,丢了东西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才对。
可那婆子执拗,加之她本就是木茶商派来,专门监管王喜雀的人。心里并不很服王喜雀管,所以竟无论如何都不放手。
那几个男人见婆子如此,两人去拉王喜雀,两人按住那婆子,直接当街开抢。
拉王喜雀的两人手脚不太干净,竟直接一人从侧面搂抱住王喜雀,一人从另一边伸手占便宜。
这时,一脚飞踢踹开了占便宜的男人,搂抱王喜雀的人也被来人一招擒拿手直接卸了胳膊,哇哇惨叫!
“弟娃!”王喜雀惊魂未定,赶紧躲到周立行身后。
来人正是周立行,他双眼通红,额上青筋迸显,杀气蒸腾。
被踹倒地那个男子嘴里本还喊着“那个狗杂种踢我”,看了周立行凶神恶煞的状态一眼,顿觉脊背发凉,汗毛倒数,立马爬起来就跑。
被卸了胳膊那人更是知道遇到硬茬,不敢招惹,跑得更快。
这种本是抵御外辱的游行示威时刻,却能对着本国人、尤其是老人女人施以暴力的渣滓,自然是欺软怕硬之徒。
剩下的男人们,在见到有凶神恶煞的练家子来了,便都是脚底抹油溜的极快的。
那几人跑了,可街面上依旧乱作一团,群体性的愤怒被点燃后,很难自然消退,其中趁火打劫和故意捣乱的人也多。
周立行一时陷入两难。
让王喜雀和这个拎不清的昏头老婆子自己回去,这一路上会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
可……不及时去找黑老鸹,这个明显热血冲允头的老头子,会不会也遇到危险?
王喜雀见周立行站着没动,满脸焦急,便问道,“弟娃,怎么了?”
周立行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我师父跟着游行队伍跑,失散了……”
王喜雀何等聪明的人,她立即意识到周立行在犹豫什么,便拉着那婆子往旁边走,边走边说道:
“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就近马上找一家大茶馆,要个包间进去关门等,街面什么时候平安了,我们再回去。”
“快去找你的师父吧!”王喜雀轻轻推了周立行一把。
周立行眼望着王喜雀,她一向梳理光亮的发髻有些散乱,眼睛里尚且残存着受惊的忐忑,却摆出一副大姐姐该有的坚强姿态,要他去做自己的事情。
这一刻,周立行想到了曾经在重庆走散的那一次,黑老鸹是个老江湖,应该是懂得如何照顾自己的。
而王喜雀,若是在这一路上遇到麻烦,她是能打人还是能杀人?
心中的天平倾斜,周立行拿了决定:
“躲在附近的大茶馆也不是办法,我先送你离开!”
*
每个人一生都会面临很多选择,站在命运无穷尽的分叉路口,每一次选择,或许都会走向不一样的未来。
但也有人说,某些既定的轨迹,是难以改变的,即使你今天走了东边,明天也会绕回西边。
黑老鸹说他自己算过,只能活一年半载,谁也不知道他是算出来的,还是想出来的。毕竟一个当过袍哥大爷的人,无妻无子,浪荡半生,也许可能真的是活够了呢。
方结义当他是胡扯,周立行则当他是如同老主持那边有天人感 应。
但谁也没想到,他生命的流逝,始于一场难以遏制的热血上头。
周立行也曾经想过,如果那一日,他没有送王喜雀回去,而是坚持寻找,是否一切会有所改变?
然而,没有如果。
那一日天色已晚,周立行急匆匆送王喜雀和那婆子离去,也并不算走得很远,转过两条街人群便少了。
他找了两个黄包车师傅,问清楚对方的车行和组织后,嘱咐他们一定要把人送到家。
那两个黄包车师傅讲自己就是成都本地人,保证办事妥帖。
周立行便立即回春熙路,继续找黑老鸹。
然而,也许就是这么一小段时间,等他找到的黑老鸹,他额头撞破、气息微弱、昏迷不醒地横躺在路边,四周围着好些人。
据周围的人说,这老头十分英勇,追着那载日本人的车辆一路到此。
许多人都在围追堵截,那开车的人为脱离险境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撞,周围的人不敢上前。
黑老鸹却非要冲出去拦车,猝不及防被那汽车转向甩到,撞向街边的墙棱,就那么倒了下去。